“什么?”
凤举平静地重复道:“平城,北燕皇都平城。”
“你……”慕容灼瞪着她盯了许久,抬手抚上她的额。
凤举抓下他的手,说道:“我不是发热犯糊涂,自从洛河郡出发,我便一直在想,已经想得足够清楚了,灼郎,我们去平城,你的故土平城。”
慕容灼的喉咙有些发紧,看着凤举的眼神很是复杂。
过了许久……
他哑着声音问:“你便不怕吗?不怕本王……不再同你回南晋,甚至,可能囚禁你威胁南晋。”
“怕!”凤举垂下了眼帘,盯着锦被上的花纹,“如何能不怕呢?但我知你心中一直记挂着燕帝,你的皇祖父,如今北燕形势复杂,燕帝处境不佳,于情于理,我都不该阻你。”
说着,她抬眸望向慕容灼的眼睛。
“灼郎,只盼你莫要让阿举失望。”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三十四章 命中之人
慕容灼哑然一笑,屈指敲过她的额头,转而指尖轻柔拂过,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小心地捧着。
“你这狡诈的女郎,也有做蠢事的时候。”
指腹刮过凤举稚嫩的脸颊,辗转移到了唇瓣上。
凤举屏住呼吸,心中狂跳不止。那指腹上常年握剑磨出的薄茧一下一下地在唇瓣上按压着,摩挲着,酥麻而热烫。
转眼,两片唇便娇艳欲滴。
望着那双琥珀凤眸中泛着的粼粼波光,慕容灼的眸光蓦然暗沉,灼烧出一片火海。
倾身,在那两片唇上轻轻地吻落,靡雅的嗓音说道:“凤氏阿举,你就是痴傻!”
步步为营,千般算计,却为了他甘愿赌上一切,以身试险。
能做出如此蠢笨之事,这个女郎,不是痴傻,又是什么?
忆起了凤举曾经的恐惧,慕容灼终只是浅尝辄止,湛蓝的眸子凝视着凤举。
“日后不准再做蠢事,你是凤氏阿举,那个虚伪,狡诈,诡计多端的凤氏阿举!”
凤氏阿举是个痴傻的女郎,她若是犯了蠢,会让自己受伤。
凤举抿了抿唇,眼底波光闪动,扬起一丝笑意。
“灼郎是怕阿举若蠢了,会无法护着自己的男宠吗?”
慕容灼俊脸一僵。
凤举有种扳回一城的快感,先前的窘迫也去了三分。
“哼!”慕容灼冷哼一声,长眉轻挑,带着危险桀骜的气息,“男宠?本王终有一日会成为你凤氏阿举的男、人!”
凤举呼吸一滞:“你、你不知羞耻!”
“哼!你我既已同床共枕,有何羞,有何耻?凤氏阿举,本王迟早会将你娶了!”
慕容灼起身扬了扬手中的玉镯,说道:“等着本王。”
为避麻烦,慕容灼向郎中要了一顶纱笠,临行前还凶神恶煞地命令郎中好生照料。
凤举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唇,将手贴在了心口,依旧能感受到其中剧烈的颤动。
“慕容灼……慕容灼……”
人心非铁石,在她决意不再对任何人动心时,慕容灼,这个烈阳般炽热的男儿强横地闯入她的人生,又用细微的举动一点一点剖开她心上的冰层。
这个前生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又与她同样下场凄惨的绝色少年,是否……
才是她命中真正要等待之人?
……
凤举的玉镯材质上佳,换来的金叶子也颇为可观,请医馆郎中的夫人帮忙添置了几件衣裳,两人又在医馆内借住了几日。
慕容灼顾着凤举的伤势,本想再拖几日,但在凤举的执意要求下,只好买了一匹马,开始北上。
他们都清楚,慕容灼身份太特殊,时间拖得太久惹人起疑,届时再想渡江北上,便难了。
一路上两人皆是共乘一骑,直到凤举确信自己的伤口不会再裂开,便强硬要求慕容灼另买了一匹马。如此一来,速度便能快上许多。
慕容灼此时才明白,凤举当初为何要急着学习骑术,不惜将双腿磨得血红。
原来,她那时便已做好了打算。
这个女郎,如此独特,如何能叫他不爱?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三十五章 独孤明月
借着一只来往南北的商船,渡过燕晋两国的边界线——永江,慕容灼终于再次踏上了属于他的疆土。
然而这份喜悦很快便被汹涌的暗流冲散。
自慕容灼战败被俘,燕帝阵前中箭一病不起,燕国大权便落入了慕容灼的叔父——京兆王慕容烈之手。
忠于燕帝、与慕容灼私交甚厚的军中统帅被慕容烈逼出平城,文臣则被暗线监视,整个京都平城都笼罩在慕容烈的阴影之下。
这日——
在平城最繁华的坊市,街边一个面摊之上,一对穿着庶民衣衫的男女头戴纱笠,各自低头沉思。
凤举看了眼慕容灼,和那碗几乎没动过的面食,只能暗自叹息。
自从大致了解到北燕如今的局势,慕容灼便一直都是如此。
凤举对北燕一无所知,即使想帮忙,却终是有心无力。
她扭头将视线投向了繁华的街市,平城如此局势下,想要进入燕宫见到燕帝,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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