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氏阿举,你有什么呀?软弱,愚蠢,病怏怏,你什么都比不上我,可你有身份!你生来就有一个高贵的身份!所以你能压在我头上,你能做皇后,我呢?就得对你俯首帖耳,毕恭毕敬,吃你吃剩的,用你不要的!”
“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每回看着你高高在上的模样,我还得对你假装亲近,强颜欢笑,我就恨不得踩碎你这张脸,让你像狗一样爬到我脚下!”
她怨毒地瞪着脚下的脸,随即,拿起水果刀,俯身疯狂地划,刺,削。
“啊……啊……”
“哈哈哈哈……”
痛极的尖叫声和尖酸扭曲的笑声,在夜色中交织出诡异的曲调,让人不寒而栗,就连旁边的宫人都听得头皮发麻。
“叮”的一声,刀被扔到了一旁,宫人们再看凤举那张脸,个个脸色惨白,汗毛倒竖,有的甚至直接就地呕吐起来。
那已经不能算是脸了!
“凤清婉,你不得好死……”
嘶哑的声音艰难吐出,却让凤清婉的笑声更加清脆欢快。
“我不得好死?”
凤清婉就像是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边用丝帕擦着手上的血,边起身走到旁边,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
“啧啧啧,吃光啦?看来这碗香肉羹真是很鲜美啊!只可惜……哎!”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四章 蛇蝎姐妹
她叹息着,像是真的很惋惜一样,“阿举,你也真是残忍,养了云团这么些年,还说喜欢它,居然真的吃得下去!可怜了那只小畜生啊!”
凤举蓦地睁大了眼睛,瞪着打碎的汤盅,胃里的不适连同恨意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
她说什么?云团?
云团是她养了十几年的狮子犬,浑身毛色雪白,从她还未出嫁时就一直陪着她,几乎和亲人没什么区别。
“凤清婉!凤清婉……”
此时此刻,除了咬牙切齿地喊对方的名字,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宣泄自己满腔的愤恨了。
她恨啊!
恨自己从前怎么就没有看透,这个秀致柔弱的姐姐竟是个这样歹毒狠辣的蛇蝎!
恨自己这么多年被猪油蒙了心,竟对这样一个人推心置腹!
恨自己竟然真的一直都把她当成自己最亲、最亲的姐妹!
蠢啊!
凤举,你真是蠢!
简直蠢到家了!
“阿举,你别这么激动嘛!”
在凤举眼中俨然已是蛇蝎魔鬼的凤清婉,此刻笑得明艳动人,“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不得好死?你最宝贝的云团这算不算不得好死?被活着扔进烧得滚烫的水里,啧啧,阿举,你是不知道啊,你可爱的云团当时在锅里那个叫啊,叫得真是太惨了!”
“不过,它再怎么着也只是个畜生,我不妨再送你一份大礼。叔父和你那个出身卑贱、却不可一世的母亲实在是太宠着你了,宠得你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简直可以说是愚蠢,蠢得我都不忍心看你了。身为长姐,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才叫‘不得好死’!”
凤清婉使了个眼色,一个宫女装扮的女子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宫女名唤云黛,从凤举还在闺中时就一直侍奉左右,是凤举最信任的侍婢。
“云黛,带你的主子去长长见识吧!”
凤清婉矜娇地整了整宫裙衣领,带着人转身欲走,临了似乎还不够痛快,又回身得意地说了一句:“忘了告诉你,如今我兄长已经正式成为凤家的家主了,你,什么都不是了!”
踏出凤朝宫的殿门,夜风钻入衣领,宫女急忙为凤清婉披上了披风。
她放眼望着盏盏宫灯将整个皇宫点亮,只觉得今夜的景色真是美,连夜风仿佛都带着香甜。
尊卑之别,一直是扎在她心头的利刺,今日,此刻,终于,她能舒舒服服地呼吸了。
可是终于被她踩在了脚下的凤举呢?
凤举只要一想到自己吃了云团,就忍不住的干呕,几乎连胆汁都呕了出来。她死死抠着地面,指甲生生与血肉分离而浑不自知。
凤清婉最后那句话,让她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
她一把拽住了云黛,迫切地追问:“云黛,凤清婉是什么意思?你告诉本宫,外面,凤家,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黛躲闪着,不敢看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小声嗫嚅:“皇后娘娘,您就别再问了,奴婢这就带您出宫,您自己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五章 穷途绝路
沉浸在暗夜里的华陵城,只有一辆马车在街道上奔驰,马蹄和车轱辘叩出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有种让人心悸的魔力。
浓重的血腥味不断从凤举身上散出,云黛几次都想呕吐,每每对上黑暗中那张可怖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脸,她甚至吓得想要尖叫,天知道她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忍住。
“皇后娘娘,您的脸……还是拿这块帕子遮一遮吧……奴婢是担心……担心……”
担心自己被你这副鬼样子给吓死啊!
可凤举却是会错了意,她以为对方是在担心她的伤势,感激地攥住了云黛的手,紧紧地攥住,“云黛,不枉本宫信任你这么多年,本宫身边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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