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澜之手指微顿,将莲风收入怀中。
“童儿!”
“是!”
童儿揭开了帘子,衡澜之躬身下车,微笑看向慕容灼。
“不知振威将军拦路,所为何事?”
不料慕容灼二话不说,直接便出手向他袭来。
“郎君小心!”童儿下意识便大叫了出声。
入秋的夜风带着袭人的凉意,却远不及那双蓝眸给人带来的沁骨寒凉。
然而,眼见刚猛的拳头携着劲风靠近面门,衡澜之却是纹丝不动,就连表情都不曾变过。
慕容灼的拳头在离他的脸不足一寸之处骤然停下。
风浪兴于前而神态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便是大晋崇尚的名士风度。
然而——
“名士风度吗?”慕容灼轻蔑冷笑,双眸犀利地直射衡澜之:“分明有一身绝佳武艺,却藏头缩尾,懦夫!”
衡澜之道:“澜之与振威将军无冤无仇,何苦大打出手?将军如此,可是对澜之有何误解?”
“本王是来警告你,离阿举远一点!”
衡澜之勾了勾嘴角:“我想,这是我与卿卿两人之事,应与旁人无关。”
“旁人?她是本王的!”慕容灼又逼近他一步:“还有,‘卿卿’这个称呼,不是你能叫的。”
衡澜之后退一步,笑容依旧:“澜之一切只随心意,不受命与人。倒是将军,澜之有一言相告,你若是真心为了她好,便该离她远些。”
“哼!”慕容灼冷笑,环臂抱胸:“天下无人能命令本王!本王与她如何,与你何干?”
衡澜之的笑意淡了些:“她本该拥有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如今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的与她无关,你在利用她,让她为你走向一条生死未知的险途。她于你有恩,你不该如此待她。”
慕容灼沉默了一会儿,漠然说道:“衡澜之,所以本王让你离她远点,你根本不了解她,你也……保护不了她!”
在为楚骜送行那一回,他以为这个衡澜之至少还是有些脾气和血性的,可是如今看来,他大概是看错了!
慕容灼转身离开。
身后衡澜之叹息道:“你不该将她拉向腥风血雨,慕容灼,你会毁了她。”
慕容灼脚步一滞,没有回头。
“你说的不错,她的确值得拥有最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本王更不能停!”
无忧无虑吗?
难道阿举不做这些,不与那些人争,便真的能无忧无虑吗?
身在这个漩涡中心,身在凤家这等门阀望族,争,尚有一席余地,不争,便是等死!
衡澜之,这个男人活在自己与世隔绝的世界之中,他根本不曾真正了解过阿举!
“慕容灼,你的处境自顾不暇,如何能护她?你会害了她啊!”
衡澜之低语着,然而,慕容灼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夜色中。
……
慕容灼刚迈进栖凤楼,云团便扑腾了过来咬他的衣摆,被他一手捞起。
“家猫,你的蠢主人呢?”
像是听懂了他在说凤举不好,云团冲他张嘴嘶叫了两声,被他揪住了小耳朵。
“叫什么叫?跟你主人一样,只会冲着亲近之人龇牙,别人一句话便能哄骗了去!蠢死了!”
云团伸着小爪子要去探他的耳朵,被他重新放回到地上。
“就凭你也想造反?长大了再说!带路!”
云团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盯着他看,舌头伸在外面,尾巴甩开甩去。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六百七十八章 颓废公子
慕容灼绝美的脸瞬间黑了:“你是雪豹!不是狗!你这般如何保护她?算了,本王真是疯了,与你计较什么?找阿举!阿举!听懂了吗?”
两双色泽相似的眼睛,一个雪山之王,一个人中龙凤,大眼瞪小眼。
未晞从楼上下来,恰巧听到了慕容灼的话,看到这一幕,实在忍俊不禁。
笑声惊动了慕容灼,慕容灼把云团拎了起来,在它脑袋上狠狠揉了一把。
“阿举呢?”
未晞忍住笑意,道:“回郎君,大小姐已经更衣去了琴轩。”
“知道了。”说着,夹带着云团往琴轩走,待未晞走远了,他低声说道:“都怪你让本王被一区区婢女笑话,果然蠢是会传染的,你离本王远点!”
明明是他在抱着人家。
云团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用看白痴的眼神瞄了他一眼,趴在了他手臂上。
尚未到琴轩,已经能听到丝丝琴音飘出。
慕容灼到了门外停下了脚步,靠在门边透过缝隙看着里面对琴而坐之人。
“你会毁了她!”
琴音,何其美好。
可是衡澜之的话却在他脑海中响起。
毁了……她吗?
自从与这个少女相识,他也听说过不少有关于她的过往传闻。
那时的她,听说养在深闺,很少在人前走动,与现在的样子截然不同。
慕容灼忍不住会想,是不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她的生活?
是不是……真的如衡澜之所言,是自己将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从深闺拉向了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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