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景弘满面忧虑。
“我必须再次告诉你,你体内的嗜血香之所以叫嗜血香,就是因为它必须用鲜血来解,而要找到你所中的嗜血香的成分,相当之难,便是我也无法预料究竟需要多久,在那之前如果将血母从衡郎体内引出,血母离体即死,到时候你也必死无疑。依我之见,最好还是先靠他的血来缓解你的毒,等到我查清楚了嗜血香的成分再做商榷不迟。”
想起出门时衡澜之那个拜托的眼神,沐景弘垂下眼帘,遮住了满目沉重。
那个人想要守护阿举的心意,他也懂得。
失去思慕之人的痛苦,他多年前尝过一次,在过去的一年里又饱尝了一次。
“难道不能用别的代替吗?为什么我非要用别人的血?”
让别人耗损生命,切肤流血来保住自己的命,这算什么?
卷二:苍茫北天,雪啸云高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阴损遗局
沐景弘迟疑了半晌,方才说道:“如果非要换,那也只能是设法将血母引到另外一人身上。并且,如此虽然能让之前的寄体摆脱血母,但血母如果在第一任寄体体内生存太久,已经长成,继承了寄体某些要素,譬如记忆,意识,喜好等等,那么强行将血母引入别人体内,有可能会引发排异反噬,亦或者是其他的副作用,而且,血母长成后是会繁殖衍生的。”
“繁殖衍生?是说寄体体内可能会繁衍出新的血母蛊?”
“也不能这样说,两只血母寄附在一人体内是一定会互相残杀的,况且血母繁殖衍生出来的也未必就是血母。”
凤举揉了揉发胀的鬓角,顿感晕眩,扶住了竹栏。
血母繁殖出的不是血母,那又是什么鬼东西?
她终于明白了楚云临死前为何那般得意,他人虽死,但用蛊与毒留下的这盘棋真心复杂。
她此刻只恨不得将楚云的尸体剁碎了喂虫子。
沐景弘解释道:“血母为蛊,所以在血液的温养之下会繁殖出新的蛊,新蛊会随着血液被放出,寄附到服药之人身上。新蛊的种类因人而异,受寄体影响,没有人能预料新蛊究竟是什么,又会引发何种后效,如若新蛊再与你体内的嗜血香结合,那更是难以预料了。”
“呵!”
凤举握紧了竹栏,既无奈,又愤怒。
楚云这一招委实太过阴损,他在自己身上用了嗜血香,扯开了引线,让澜之不得不做出选择,要么选择直接看着自己死,要么按照楚云的意思用了血母,却后患无穷。
而如今,自己又不得不面对两个选择。
一,继续让血母留在澜之体内,看着澜之牺牲。
二,将血母引到别人身上,牺牲另外一个人。
而且无论是哪一个选择,她都免不了要被新蛊寄体,面对不可预知的未来。
“你身上的新蛊长成之后,还有可能会与对方身上的血母产生呼应,更是难于预料。”
不仅会繁殖,还会母子连心,将来是否还想子子孙孙、千秋万代?
凤举森然冷笑:“沐先生,您不觉得这区区小虫甚是能耐吗?我此刻只想知道,这血母蛊究竟是何人饲育出来的?”
“据说是西秦皇帝宇文韬。”
凤举不过是随口一问,发泄满心郁闷,没想到还真有答案。
西秦皇帝宇文韬,就是那个当年给柔嘉公主用红线蛊、害她背叛母国的西秦太子。
凤举郑重向沐景弘作了个揖:“沐先生,无论如何请您多多费心,凤举绝不能连累澜之为我牺牲。”
如果能将澜之的血母引出来,再有办法让自己多拖延一些时间,完成此生夙愿,那样就好了。
那样……就好了……
“我一定尽力为之!”
“拜托!”
压制着晕眩之感,凤举悄悄掐着自己的手臂,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一旦她昏倒,澜之手臂上就又要多一道刀口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前厅,便看到慕容灼正候在门口张望。
卷二:苍茫北天,雪啸云高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胆色惊人
慕容灼在衣袖下的手悄然紧握。
“阿举!”
见凤举站在他面前,而不是直接走过去,忐忑稍稍舒缓,他握住了凤举的手。
“本王并非有意要欺瞒你,只是怕……”
凤举抽回了手,问道:“你带来的那个梁太医医术如何?”
“虽未必能与沐景弘相较,但在太医院里绝对是顶尖的,否则本王也不会带他来。阿举,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让你和衡澜之有事。”
“你让梁太医去为穆老的夫人叱罗氏及其长子看看吧!”
“穆丞相?”慕容灼不解,她为何会在此时提起这个。
凤举道:“推行新政,你需要穆老,若他家宅不宁,恐难以专注于朝事。”
“你如此为着本王着想,就是不怪本王了?”
“慕容灼,你是如何知道沐先生的名姓的?”
慕容灼瞬间愕然。
他才刚到,这半晌的混乱间,谁都没有做过介绍,但他方才却直接说出了沐景弘的名字。
情急之下,他想抓住凤举的手,可对上那双冷淡的眼睛,他的手便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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