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月端了药给楚康。
自从长子楚云的坟冢被掘,楚康一气之下吐血后便一直卧榻,实在不得已才会强撑着上朝,最近才稍稍好转。
“令月,那凤家的女儿这两日可有什么动作?”
楚令月道:“并没有我们当初料想的大刀阔斧,只是在寻常的拜访故友,今夜鹤亭崔子洲借恭定侯府举办夜宴,凤举又以谢无音之身份携慕容灼一同参加了。”
楚康下意识冷笑:“她自以为以谢无音的身份招摇过市无人知晓,殊不知,不过是自作聪明。”
随后,他表情又恢复了忧虑。
“这华陵城中权贵遍布,笼络人心亦是制胜关键,这凤举与她父亲凤瑾同样,皆善于收服人心,尤其是以鹤亭为首的名士们,虽是白衣,但影响力不可小觑,身后又多有家族背景,即便她没有明显的大动作,你也还是要留心,不可轻忽大意。”
楚令月点头:“女儿已经让恭定侯夫人留意夜宴。”
那日于宫门口一瞥,她终于看到了那个久闻其名的凤举。
虽然这只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可在过去凤楚两家的争锋中,其实已经对过招了。
无论是从面相,还是过往屡次过招的经历来看,凤举,都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更令她疑惑的是……
当时视线交接的一瞬,她莫名生出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师父所说的,乾坤万界,各有其方,一方为一世界,看似无为,实则于冥冥中互补星命缺漏,使星轨按照其应有的轨迹正常运行,而这互补缺漏的过程就是世人所言的转世重生论。
“令月?你可是在思虑什么?”
“父亲只管宽心养病,无论凤家在策划什么,我都不会给他们得逞之机。”
“嗯!另外,清儿的毒拖不了太久了,此时你可有谋划?”
楚令月漆黑的眸中沉静如幽井,透着阴冷的光。
“父亲多虑了,那两人本就是您的亲生子女,是我们西楚府的人。”
“你的意思是……”
正在此时,管家匆忙赶来。
“家主,大小姐,有人来报,尚书左仆射乔大人、左骁骑将军何将军,还有太子中庶子商维商大人,都不见了!”
楚康端在手中来不及饮下的汤药瞬间落地,溅出黑褐色的水花。
“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
“管家,你把话说清楚。”
楚令月的容颜在夜明珠光芒的映衬中,清雅绝伦,可是幽冷的语调却叫管家背脊发凉。
他一字一句道:“这三府的人都说,平日这个时候他们各家的郎主早该回去了,可是今日非但不见人,而且四处遍寻不得。”
楚令月道:“此事你在半刻之前已经报过了,讲重点。”
“是,大小姐让小人再派几个人去三府外悄悄盯着,方才消息说,三府大人虽然还未回去,可是派去的人看到,有人拿着三位大人的令牌将几箱金银珍宝悄悄送进了各家后门。”
楚康眉心深锁:“乔寂,何焱,商维,这三人都是睿王殿下的人,恭定侯府夜宴,凤举,慕容灼,难道……这三人是被他们悄悄请去?”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六俊归心
恭定侯府。
碎玉雅庭,便是恭定侯府花园中花园一角,水廊环绕,飞檐上镶嵌着碎玉。
夜晚的月光洒落庭院,飞檐上玉光与月光相互皎洁辉映,雅庭中玉霄花白中泛着淡淡的蓝色,恰似月色白。
满园夜景恰似其名,月华如玉。
今晚的夜宴多是名士,不拘俗礼,不似宫廷宴会井然有序,大家饮酒的、对弈的、交谈的、欣赏歌舞的……各自随行扎堆,更显得热闹酣畅。
主座之处,有六人风采各异围坐一团,中间摆放着一个碧玉棋盘,似乎正在认真钻研棋局,可是每一个好奇围过来观看的人都被他们广袖一挥赶蚊蝇一般撵走了。
“裴家。”一只手将手中酒杯放到了棋盘上,衣袖上一只白鹤翩然欲飞,此人正是鹤亭裴待鹤。
“楚氏东院。”楚秀也将自己的就被放了上去。
之后依次——
温伯玉:“温氏!”
卢亭溪:“卢氏!”
鹤亭六俊皆到齐了,可余下崔子洲、卫啸二人却是盯着那四个酒杯不知该如何。
那落杯的四人同时看向了他们,若是此刻还有其他人在,看到平日闲云野鹤、恬淡高雅的名士领袖竟是个个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两位挚友,一定会惊掉下巴。
崔子洲道:“我都将族兄的地方借了出来,难道还不足以表明心意?”
卫啸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玉笙,捏紧酒杯,无奈:“我卫氏一门当下掌握最有力的便是我堂兄卫奔手上的禁军,但若非是卫家一向保持中立,只忠于皇帝,历代皇帝也不会将禁军交给卫家。你们知我,我一切全凭自己的脾气好恶,可我那拜禁军统领的堂兄却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他是绝对不可能像我辈这般率性而为的。”
其他几人也知道,要说服卫奔上他们这条贼船,确实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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