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卫家暂且搁置。”
裴待鹤一脸嫌弃地向他挥了挥袖子,转而看向崔子洲。
“子洲,你崔氏一族由恭定侯当家,他今夜既然肯将地方借予我们,为我们遮掩,这便说明,崔氏有望。”
其他人齐齐点头,那迫切的目光仿佛都在说:来吧,教唆着你的兄弟族人上我们这条贼船吧!
崔子洲苦笑:“瑾琀为人确实并不固执迂腐,可你们也知,他的夫人与楚康的关系……”
此时,楚秀轻声笑道:“此事阿举自有主意,不必我等操心。”
他们都有济世之才,也绝非迂腐之人,他们愿意与凤家一起扶持慕容灼,如此也算是连成一线。
以凤家与他们当下手上掌握的力量,再加上北燕强悍的兵力,要夺取政权并不难,可古来为帝,若非名正言顺,或顺理成章,那纵使成功,也免不了天下兴兵。
他们想做的是扶立明君,开创盛世,而非祸及百姓,民不聊生。
突然,棋盘下传出一声金铃脆响。
六人眼神瞬间交汇,同时,杨心兰带着几个婢女端着各色果品菜肴来到了碎玉雅庭。
“六爷,我怕招待不周,特地让人又添了些东西送来。”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但看今夜
杨心兰的目光在夜宴众人中接连扫过,折册上的人数加上崔子洲本人,共二十四人,眼下……
似乎只有二十二。
她笑着问道:“咦,那谢郎与他的同行友人怎的不在此?”
鹤亭六俊中五人各自饮酒,棋盘上是一副下到一半的棋局。
崔子洲道:“劳烦弟妹操持了,无音少年郎君,几杯便醉了,这会儿怕是由他那友人搀扶着躲在哪处呢!”
听他如此说,其他人都爽朗地哄笑了起来,附和着一同打趣谢无音的酒量。
杨心兰道:“原来如此,来者皆是贵客,恐怕谢郎与他的友人辨不清路,我还是亲自带人去看看吧!”
“哎,这……就不劳烦弟妹了,我自会派则夷去寻。”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退了,诸公尽兴。”
杨心兰从雅庭出来,可对崔子洲的话她根本不信,那一伙人分明神色有异。
雅庭内,卢亭溪拊掌笑道:“子洲啊子洲,你方才可真是一副心虚之态,莫说是那有心人,便是我都要信你三分了!”
卫啸故意嗤笑:“我从前便总说这厮惯会装模作样,你们还不信我,哈哈!”
崔子洲灌了一口冷酒,抬手抚去本就不存在的冷汗,指着那取笑自己的五人。
“有事不可对人言,我的心虚可是情真意切。眼下笑我,且看何时轮到你们。”
言罢,他自己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温伯玉转身抱起自己的万壑松风琴,抬手一拨,划出一阵疾风之音。
琴弦震颤,他仰首望月:“是否成事,全看今夜了。”
此时,在一墙之隔的房屋内——
“贵人,放了小人吧!他们三位都是朝廷官员,可小人不是啊!”
“殿下,贵女,你们要小人做什么小人都遵命……”
半个时辰过去了,只有隋奉一人在哭喊,喊到最后连嗓子都有些哑了,可那两人一直在对弈,完全将屋中其他人视若无物。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灼郎两翼用兵奇诡莫测,着实是高。”
慕容灼却双眉蹙起,视线紧盯着凤举葱根般的指尖。
“但本王还是要输了。”
“灼郎心智坚韧,岂会这片刻便缴械投降?”
屋中其他人,包括一直哭喊的隋奉在内,都非心思简单之人,他们分明能听得出这两人对弈时的言语似有深意,却无法彻底参悟。
乔寂冷哼一声:“若是你们以为这样便能使老夫屈服,未免太天真了,老夫忠于朝廷,忠于陛下,是绝不会顺从北燕,通敌卖国的!”
何焱声音浑厚,轻蔑地嚷道:“若是就这点伎俩,还是趁早放我等离开吧!”
“殿下!”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妥了?”慕容灼指间拈子沉思着。
门外人答:“是!”
凤举唤了一声,暗处的柳衿出现在屋内,径直过去为乔寂四人松绑。
左骁骑将军何焱第一个站了起来,见乔寂行动艰难,过去搀扶。
太子中庶子商维一面揉着手腕,一面狐疑地盯着凤举和慕容灼。
又在弄何玄虚?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正门送客
“重礼已经着人送到了各位府上,诸君不妨回去再做思量,若是改了主意随时可以来寻我。”凤举微笑着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乔寂却道:“礼?不可能!未经老夫同意,你们怎么可能将东西送入我府内?”
慕容灼轻蔑道:“看看你的符节。”
乔寂犹疑了一瞬,立刻低头,果然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符节不见了,那符节是他身份的证明,就如同玉玺是天子的象征,任何人见了都不会怀疑。
何焱与商维也动手寻找自己的,同样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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