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未看在眼里。
平时称得上盛气凌人的面容刚低,梁未就再次宽慰她:“别担心,我不走。”
脉已诊完,他再对曲瑜等人板起脸:“还守在这里做什么?怕薰不坏他!”
“请殿下允许我们写信回京,请一位御医过来。”磨剑、砺刀还是不动。
仰起的面上,磨剑额头上已然泛青。
这是个忠心小厮,梁未也意识到自己太任性。哼上一声,淡淡道:“写吧,只不要惊动太后。”
“是是。”
能使得殿下让步,磨剑、砺刀赶紧知足。叫上医生出去,让他继续守着锅灶。
那里有一锅预防的药汤,是医生来到以后就煮上,只等熬好就给梁未服用。
曲瑜等人再去守房门,商人们起身,看看黑施三不是就要归西,纷纷猜测出了什么事情,惹得小厮们劝,殿下大发雷霆。
房里重归安静,只有黑施三带着惊喜的眼睛放光。
“说下去。”
梁未轻松的道。
“嗯。”殷若乖巧的似只猫。
梁未又要笑,怕打断她的话,又忍下来。
“就是我听到金家的姑娘爱慕殿下,都说金家就要飞黄腾达,生意行当里挨得着挨不着的,都打算敬重他。”
梁未一哂。
殷若侧着脑袋对殷兰等人一瞄:“我家的姐妹生得也不丑,我就想来到北市,把姐妹们也送给殿下。一来请殿下为我作主,让家里的长辈不要拆散我们。二来,凭什么金家送姑娘就行,别人就不行。”
气呼呼道:“我爹在金老掌柜手下吃亏,我长大不服,也在金老掌柜手下吃过亏,我就是不服他。凡是金老掌柜要办的事情,我一定拆台。”
这话真真假假的,梁未却相信了。
本来嘛,黑施三出门还带上姑娘们,打自己主意的心,是她出门以前就有。
但一个小姑娘打自己的主意,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原因。金胡的名头,和施家曾有的过节,是个好理由。
谁叫金胡确实有名气呢?就比如现在,院子里站的商人们大半又归顺于他。
梁未点头。
殷若再说下去:“可等我来到北市,赐婚的却是殷家的姑娘。殿下,我这就看殷家不顺眼。你是殿下,可不能偏心这个却不要那个。虽然我挺喜欢殷家……。”
梁未的神情不出意料的微微一动。
他虽没有问,殷若也知道他会听,解释道:“我和殷家做过两回生意呢,都不是本家,但看得出来殷刀老掌柜的为人正直,是个好人。”
眼神儿又流转到殷力身上:“我虽要和殷二东家算账,我家的姐妹一定要和银三姑娘别苗头,但那不是为了您不答应我吗?要说二东家眼里顶顶有您,”
梁未轻笑,神情里又透出“这话怎么讲”这个含意。
殷若挤出笑:“二东家不是看着您,才不会一到北市就来看我,这是看着殿下呢,我心里知道。”
“难得你有良心,”梁未心情不错,取笑道:“你居然心里知道?”
殷若低声:“知道,就是金老掌柜的撺掇别人和我过不去,我也清楚的很。难道不是因为殿下对我好吗?”
不动声色的,殷若又扎了金胡好几刀。
殷力、殷贵焦虑的心有所平复。少东家条理清晰,可见这病看似严重,人应该没事。再就还是佩服,少东家抓得住殿下的好感,可见圣旨风波她也会办法。
如果曲瑜等人在这里,会笑话黑施三满口说胡话,一回又一回挑衅的,不是金胡,而是黑施三。
但黑施三主动说过怕金胡,又表明怕他的原因。梁未还是没有怀疑,不悦在面上一掠而过。
他若有所思,默默的神游天外,仿佛对黑施三的古记已无兴致。
殷若知趣的不再说话,理一理刚才说了什么,接下来怎么说。
窗外忽然出来恭敬的语声:“回殿下,草民金胡、林华……祝施少东家病体早康,草民等各带有上好药材,可否当面呈交?”
梁未自从进来就一直没有出去,房外的人心痒难搔,猜不出说些什么。殷家进去也不出来,他们商议一下,也是有意让金胡再展示一下能耐。
殷家能进去,凭什么别人不能进去看看。
金胡想想也是,报出一大堆探病的人,总不会大家都触怒殿下。也罢,给兴城施家一个面子。
殷若听完,杏眼圆睁微怔一下,身子往下一缩,双手把被角一提,往后摔的枕头出来一声响,人钻到被子里连个头发丝儿也不露。
钻的太猛,被子必然的有些颤动,好似她在被底发抖。
梁未的怒火让点燃,不管是打断他想心事,还是黑施三在害怕,都让他怒不可遏。
几步走到房门,磨剑、砺刀陡然一喜,殿下终于肯出来了。就见到梁未面色铁青,眼睛寻找到金胡,紧紧盯在他身上,一字一句地道:“丹城还不够你金家发财的吗?还往北市来也太贪心。这就离开,北市的铺面不给你家!”
不等金胡面色发白,梁未眼角余光中看到另一个人。乌发高挽、首饰环翠,痴痴若呆,那不是金家的姑娘吗?
梁未更加来气,径直吩咐曲瑜:“这就让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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