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在草原上生长,马术娴熟。一带马缰,就从挡路的七奶奶身侧奔出。没有几步,一行人眼看就消失在夜色中。
褚七奶奶大哭:“你们也不帮忙啊……”
金财宝头也不回,甚至丢个耳朵的空儿也没有。他得好好想想,褚七胡说以后,殿下会怎么看待殷家。
……
自从银三离家,金财宝登门拜访殷刀几回,殷刀不见他,金财宝就让殷家的人转告他的歉意,还有他坚决等银三回归。
殷刀还是不见他,但殷固、殷盘、殷山这三位老掌柜的,在赐婚圣旨的当天就出现在丹城,他们隐晦的告诉金财宝,如果退婚有望,两家亲事不断。
金财宝知道金胡应对的底限,也是和殷家互不伤害。
殷力在北市城门差点打了金丝,就金财宝来看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也想打金丝,他也打过金丝。
金家不管做任何事情,殷家还摆在亲戚的位置上。
夏夜的风凉爽,有时候像冰刀,刀刀都扎在金财宝的心上。他再打马再狂奔,今夜是不想歇息。
褚七敢乱说,广元城的邝家、倪家、尤家也保不齐乱说。他恨不能一步就到广元,先警告所有与金家合伙的人,丹城有金家的一份,也有殷家的一份,别的人休想。
“少东家,您不歇息,掌柜的们要歇息。”
贴身侍候的伙计提醒他。
金财宝茫然的停下来,看清身后有两个上年纪的掌柜,因在这条道路上脸儿熟、阅历广,而跟出来。
“好吧。”
金财宝停下来,眼望四野轻声道:“咱们扎帐篷,弄些吃的。”
……
房间一角的炉香袅袅升起,似有若无的烟雾,恰好把尧王梁未的面容遮住一半。
广元城的最高官员庞庆临在胆战心惊的时候,无意中总想看看殿下的喜怒,就每每不能心安。
他看到的总是尧王梁未的愠色,和嘴角边清楚的一抹焦躁。
自从梁未从北市赶到广元,又是几天过去,广元城庞大的铺面里,再次查不出有异样,在北市时按捺不下的怒气,重新回到殿下心中。
在物价飞涨开始以后,这怒气一共只消失过两回。第一回 是黑施三“趁火打劫”的请命,梁未笑了笑。第二回就是黑施三砸樊城,速度太快,梁未还没有打算黑施三有功绩报时,消息已经传来,樊城首恶已经拿到。
梁未大笑了一场,再就烦恼黑施三的作事手段,实在不像公差,依然是她的无赖。
他快马赶来,路上不能说不辛苦,但拿下一个褚七,总算击破,寄希望于在广元个个击破,心情轻松畅快。
隐然的,殿下拿黑施三的快,当成他理所应当的快。却不想广元城跟没事人一样,从运货来的商队到出货的去向,账本子翻的烂也找不出什么。
随行就市,是每个集市的特点之一,京里的皇商也不能例外。
但他们短缺的货物,总恰好是北市需要的,说不针对北市,为物价上涨而来的殿下怎么可能相信。
“褚七就是例子!本王不信,广元没有第二个褚七。”梁未坐不住,说着,在桌子前面来回走动。
这位殿下很能将就,用就是客栈的普通桌子,每一动步时,衣角飘动在桌角边,是一般的布衣料。
庞庆临就更压力巨大,殿下不惜便衣也要赶来,仪仗也不要了,身份也可以委屈,说明他的治下——广元里藏着大猫腻。
为官之道有很多的选择,庞庆临较为喜欢的是明哲保身。广元以城为集市,往来的商人多了,有手段的较多。商人结交的人,随便拿一个出来就比庞庆临高。
这不是庞庆临为他们遮拦的原因,只是,任一位官员都不会随便的往自己治下扣罪名。
跪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庞庆临伏下身子:“殿下,您看是不是北市的物价波动与广元无关,是樊城的褚七一个人所为。”
“广元如果是樊城这样的小集市,本王可以相信你的话。”
冰冷冷的话语传来,庞庆临只能又悄悄去看殿下的气愤变动到哪里。如果殿下真的暴怒,庞庆临不会犹豫的抛出一些替罪羊,除去保住他的官职,还保住广元大集市的原貌。
樊城因褚七的案子没有审理结束,尧王殿下没有批示结案,而造成商人们真的不敢过去。好好的一个集市,已然毁了大半。
庞庆临也不担心殿下看出他使用替罪羊,就他对尧王殿下的传闻分析,这位殿下能在北市隐忍几个月,还是在刺客出来以后,才把王富贵动了,可见他知道维持繁荣的难,和重修建的苦。
广元这个集市,可万万不能变成樊城。不然庞庆临的罪名可就大了。
他的眼神儿一闪,在梁未随时爆发的怒气上流连一下,心中开始盘算抛出哪些人。
这个时候,有一阵哈哈的笑声,从后院出来。夏天的窗户大开,挂的竹帘哪里挡的住,笑声中的肆意和快乐直奔庞大人的耳中。
这是个女子!
庞庆临似乎悟到什么。
再去偷看殿下,见尧王殿下已不是刚才的怒气满面,而是嘴角微勾,神情中有了水般淡,却水般荡漾的愉悦。
他挥了挥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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