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家用的瓷器都是杞国专为宫中供瓷的官窑烧制的上等品,这样的粗瓷,凉沫初是第一次见,未免有些好奇。
……
瓷碗端详完了,糙木桌研究过了,衙门口的石狮子打量过了,甚至连天上飘过几朵白云,云下飞过几只青鸟凉沫初也都数过了,可卜羽依旧没出来。凉沫初也不嫌烦,继续认真的看着县衙,街道、茶摊的每一处,在她眼中,凉山之外,处处皆是景致。
忽然,一道人影从对面衙门里浮现,凉沫初看过去,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却不是卜羽。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那人,凉沫初转回头继续探究茶肆里种种对她来说新鲜异常的小事物。
凉沫初不关心那人是谁,可那人出了衙门却反倒向着凉沫初走来,相隔几步之遥时,他停住抱拳行了一礼,微笑着柔声问道:“这位可是凉沫初,凉姑娘?”
“什么事?”凉沫初转头,笑容甜美。
“在下受卜公子之托,来请姑娘进县衙一叙。”对方态度良好,笑容温和。
“他人呢?”凉沫初又问道。
“卜公子正与骆大人交谈,不便出来。”那人弯腰作出个请的姿势,“姑娘请随我来。”
凉沫初点点头站起身,抬手压低帽檐,跟着眼前这人走过街道来到县衙。
县衙里面比起凉沫初想象中的要小许多,迎面一间屋脊高挑,雕梁画栋看起来还算宽敞的正房,可惜门窗紧闭,见不到内里什么样子。东西则是两间较为低矮装饰较少的厢房。凉沫初随着那人经过正房旁边一处侧门顺着游廊向县衙内院走去,一路过来没见到任何人拦截。
可见这衙署内外皆是冷冷清清。
把凉沫初带到一间小屋门前,那人推开房门,微笑着示意她先进去,“凉姑娘,请进屋稍待,容我去向骆大人禀报。”
凉沫初点点头,迈步进屋。
小屋不大,临窗一面一个木桌一对木椅,桌上一只砂壶并几盏小杯,靠墙一边博物架上摆着几件仿古玉器。一切都很普通,并无异常。凉沫初放下心来,她觉得有些口渴,径自走到桌边想斟杯水喝,哪知刚提起小壶,猛然听到身后一声剑吟,变故陡生!
没有征兆,转瞬间剑气挟风呼啸而至,来不及多想,凉沫初急忙侧身躲避,手中茶壶也顺势扔出。茶壶从那人耳边蹭过正砸门框,“哗啦”一声脆响,碎片与茶水溅落到地上。
茶壶没砍中,凉沫初拧身想要再次躲闪,可对方的剑显然更胜一筹,慌乱之中。
第二剑已至。
这次,凉沫初没能躲开。
剑就在她颈边,她甚至能感受到森森剑气带来的丝丝寒意。
剑刃锋利,只要一个不小心,稍稍颤动便会身首异处。可第一次离家对此毫无经验的凉沫初此刻却异常的冷静。
“你是谁?”她声音清泠,无一丝慌乱,垂下的右手缓缓握紧。
“七小姐,属下得罪了。”他口上虽说着得罪,剑却是不离半毫。
“你知我是谁?”对方道出七小姐,这令凉沫初稍稍感到奇怪。她在凉家的存在,可是除了家主与宿浔之外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宿浔帮她离家自是不会追来,那么就只能是家主的意思了,但是……
“原本不知。”原本不知,那就是现在知道了,只是怎样知道的不能说。
对方话外的意思凉沫初没听出来,她还在想这人会是谁派来的。她是不通人情,但这不代表她就什么都不懂。凉沫初不太相信会是家主的人,因为在整个凉家,最不想让她被别人知道的,恐怕就是家主了。即使是派人来追她回去,凉沫初认为家主也不会告诉他自己是什么人。
不是家主,那么,又会是谁?
忽然,一阵极浅极浅的紫霓花香从凉沫初鼻尖飘过,打断她的慎思。
闻到花香的那一刹那,凉沫初终于作出决定,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右手突然猛地向上一抛,早已握在手中的纸包散开扬起一蓬白色粉末,紧紧包围住两人。
没料到凉沫初还有这么一出,她的速度又是极快,根本来不及撤剑,白皙的脖颈瞬间现出一道血红细痕。
紫霓花,花瓣晾晒捣碎碾压成粉,其粉末与桑萝草提炼的汁液按一定比例混合可制成剧烈迷药。涂抹在剑刃或其他兵器上,只消一滴入血,中毒者必顷刻倒地昏迷,不省人事,任何解药或特殊体质都不能化解,唯有等待自然失效。
这样制法简单却效果强大的迷药只有凉家才会有,只有凉沫初才能研制出来。
剑刃上正涂有这种迷药。
“放了我,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昏迷之前,凉沫初说出这样一句话。
☆、玖
闻到紫霓花香之时,凉沫初就明白机会只有一次。自己不会武功已落下乘,对方剑上之毒说明其熟悉用毒之道,这意味着使毒一次不成便再无可乘之机,所以凉沫初知道自己必须要制造出混乱才能趁乱下毒。
好在他是凉家下属,还知晓她凉沫初的名号,这就容易得多了。
因撒药的动作使剑划伤自己,透过剑尖的颤抖凉沫初看到持剑人那短暂的慌乱,加上恰在此时弥散于空中的毒药,一切总算如她料想的一般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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