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他哪里懂得什么茶道,甚至因为饮下的速度过快,连这茶的品种都未辨出来,只是此时此刻不想再触南璃的霉头,随口夸奖一句而已。
然而任风想糊弄过去,南璃却不打算放过他先前对凉沫初的无礼,“任公子见多识广、博闻强记,可知这茶源自何地?”他声音温润,语调轻缓,若只看此时情境,多半会以为仅是在与任风探讨寻常的茶道罢了。
“呃……”任风尴尬中抹抹额间并不存在的薄汗,“小弟来此尚有要事相商,南兄莫要在意这些小事。”正襟危坐在凉沫初空出来的位置上,任风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的南璃,目光再不敢往凉沫初那里偏离分毫。
瞧见此处似是没自己什么事了,凉沫初也没打招呼,直接往楼梯处走去。
南璃见状也一同跟上,至于任风那里,他只在临出门时留下一句,“有何要事。”便头也不回地追着凉沫初一道离开。
“难道……南璃是真的喜欢那位凉姑娘?”任风小声嘟囔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起身追了出去。
……
行至茶肆一层,三人寻了一处偏僻的小桌坐下。
南璃吩咐四儿去后厨取了一份糕点摆到凉沫初桌前,又给她斟了一盏清茶,这才想起来搭理任风,“你且说,我为何要将澜云亭借与你?”
“啊?”任风一愣,合着他方才都白说了么,“自然是为筹备中秋之日的雅集而借。”
“这些我已知晓,我只问你,”南璃略作停顿,“为何你说要借,我便要借。”
“你我相识一场,我当你做知交,你视我为莫逆,此且不够?”
南璃微微摇头,“不够。”
“京城千芳阁的首席舞姬届日会于雅集之上起舞助兴,可够?”
“不够。”
“列国名士儒生届时皆汇于此地,济济一堂,谈诗论道,可够?”
“不够。”
南璃一连说出三个不够,这让任风感觉到无比的挫败,朋友本有通财之义,况且他又不是要借钱,不过是想借他那处位于苍山之上的小亭用那么几日而已,何至于如此小气。
“如果我能说服祖父,让他也去呢。”想到自己已命人派发出的那部分请帖,以及借不到澜云亭后那群不良友人嘲弄的目光,任风一狠心,干脆把自家老爷子也搬了出来,不管回家以后到底该怎么和爷爷解释,此时先把亭子借来才是正事。任风轻咳一声,故作深沉地严肃道:“南兄应知祖父在此地的威望,若是那日能有他老人家来坐镇,定能让这次的雅集成为一场美名远扬的文坛盛事。”
“不够。”任风的祖父在此地士林间的确颇负盛名,但他南璃一不是此地人,二非这杞国士子,三来也无需参加科考,任老夫子再了不起又与他有何关联。
“你……”任风郁闷的发现,就算自己找出来再多的理由,只要对方不想,说破天去也没用,他挫败道:“小弟明白了,南兄根本就是不想将澜云亭借与我,既如此不妨直说,又何必以此戏弄于我。”
“呵呵~”斟了一盏新茶放到任风桌前,南璃温笑道:“无需直说,莫非是以为在下不知,任公子倡议此次雅集的真实意图吗。”
任风闻言微微一怔,“真实意图?南兄莫要说笑,中秋之会自是以诗会友、以文属兴,何来真假一说。”
“在下听闻,待到那日嫣芷姑娘亦将前往赴会,任公子可知此事?”南璃话锋一转,忽而提及起这位近日来芳名传遍杞国上下的传奇女子。
从南璃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任风心中“咯噔”一颤,“是么,这事小弟倒是不知。”他强笑着道。
“哦?”南璃朝着任风笑了笑,未再多言,只自顾吃起茶来。
他既不接着说嫣芷,也没再提起借亭子的事,这让任风心中感到格外的不安。
“南兄……”
就在任风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不知所措之时,久未出声的凉沫初忽而开口了。
“雅集是什么?”她向南璃问道。
“一种文人士子间举办的集会。”
“嗯……有意思吗。”
“没……”
“当然!”见凉沫初似是对雅集有兴趣,顾不得可能招致南璃的不快,任风急忙抢过他的话接道:“当然有意思,凉姑娘可是对此事有意?”
凉沫初思索片刻后,仍然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南璃。
“既如此,凉姑娘不若亲眼去瞧一瞧,便知这雅集有趣与否。”南璃没有向她继续解释,而是温声建议道:“茶楼后山的山巅之上便是澜云亭所在之处,姑娘若是要去,倒也方便。”
“嗯。”
见凉沫初答应下来,任风心底一阵窃喜,果然如他所料一般,南璃当真是极其在乎凉沫初的感受。想到日后若是在向这个难缠的家伙求助,只要从凉沫初这里下手就一定能成功,任风看向凉沫初的目光越发柔和起来。
想到能够借来亭子,顺利完成最艰巨的任务之一,任风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对着凉沫初和南璃一拱手,笑道:“多谢南兄慷慨相助,中秋之日,还望二位赏光前来一聚,小弟此处尚有些许琐事亟待处理,便不打扰二位了。”他说完这话,目光灼灼看向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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