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屿知他心思,淡笑道:“好。”
兜帽下的两只眼睛沉了沉。
那天?开战吗……?
“倒茶。”宴屿的声音打断了琅尘的思绪,她急忙上前侍候,端起茶壶时的一个颤动落入了宴屿的眼里。
琅尘挡在了二人的中间,所以宴屿复杂的神情并没有被夜寰看去,手指若有若无地叩着桌子,最后还是暗叹一声将话题转移。
“尘儿来找过你吗?”
☆、第十一章
夜寰拿着茶盏的手指指腹瞬间泛白,琅尘也是一惊,险些将茶壶打翻,她定定神恭敬地退到原处,只是袖里的手微微冒了汗。
夜寰声音淡薄,“没有。”
“那丫头定是恨极了我,”宴屿佯装无奈,“你走后她知道了一切,差点没杀了我。”
夜寰一眯眼,慢慢靠上椅背抱起胸,“什么意思?”
“其实她也真是可怜,被我蒙在鼓里三千多年,傻呵呵地帮我做事,连被利用了都不知道。我筹谋这么久也都是为了唤醒你的恶魄,让你记起三万年前的事,星陨之事尘儿什么都不知道,白白当了替罪羊不说又被你憎恶,把自己关到垂星宫谁都不见。说实话我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但为了洪荒,我只能狠心。”
听完他的话琅尘偷偷松了一口气,而夜寰则恰恰相反,眉间绞成结,面色铁青,“你是说她毫不知情?”
“没错,”宴屿大方承认,“凤翎花的毒是魔界之物她当然认不出来,还有御神之位,是我交给她凤翎花的时候把我的神力传给了她,要不然以她的修为怎么可能升神?”
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是无辜的……!
夜寰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宴屿嘲讽一笑,风凉道:“怎么,心疼了?后悔了?那就去找她啊,如果你觉得对得起洪荒的话。”
夜寰把茶盏猛地往桌上一摔,显然心情极差。
他保留着最后的理智,对宴屿用了千里传音术,“你知道我不得不爱她!这些全都拜你所赐!”
宴屿不甘示弱,“若非如此你能记得起洪荒?你能记得起她是怎么死的?元景初,你当谢我!”
“谢你?你若当初发现恶魄后立马灭了它让我去陪泠儿,我定当谢你!”
“如今你重为煞魔灭了天界后再死也能去陪她!”
“可我现在放不下琅尘!这全都是你逼的!”
“那我帮你杀了她你不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你敢!你若敢动她,我不介意毁约!”
“哼,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洪荒了。”
“我没忘!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为她复仇,但是琅尘,你休想伤她一根汗毛!”
宴屿意义不明地勾了下唇角,最后传了一句,“只要灭了天界,你和尘儿的事我再也不会插手。”
夜寰重新靠回椅背上,“一言为定。”
宴屿似是无意地往琅尘那里瞥了一眼,她安静如初,可宴屿知道,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心里越是狂风骇浪,和洪荒一个样子。
刚才他们二人的对话全部被宴屿即时传到了琅尘的耳朵里。琅尘没有办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不管作为琅尘还是洪荒,她的心里都是既欢喜又酸涩的,对琅尘来说,她高兴夜寰把她放在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可也难过夜寰对她是“不得不爱”;而对洪荒来说,她痛心她的景初爱上了别人,欣慰的是那人竟恰好是自己的转世。
综合一下,她还是应该开心的,毕竟她是有着洪荒记忆的琅尘,夜寰知道了真相,重新爱上了她,她便可以完成最后一步了,她可以把光放到他的眼睛里了。
她是高兴的,可为什么眼泪又流出来了呢?……
琅尘很是瞧不起自己这副没有骨气的样子,洪荒没有流够的眼泪她加倍补回来了。
她讨厌眼泪,一直都很讨厌。
宴屿离开后夜寰马上走到琅尘身边解下她的兜帽,兜帽下的人早已是满脸的泪痕,夜寰抬手擦拭,细声问道:“怎么哭了?”
琅尘急忙躲闪,答非所问,“我,我饿了,淳霂怎么还没送早膳过来,我去看看!”
话还没说完就逃一般地冲了出去,夜寰的手停在半空,无奈一笑。
小刺猬总要调整调整才能面对他,也好,等她回来他一定会好好哄她。
琅尘出了鬼王宫,果不其然,宴屿已经等在那里了,见着她来,宴屿二话没说带着她去了洪荒之前最喜欢待的剪月丘。
此时是白天,看不到月亮,但琅尘的心里却有一轮皎月长挂不落。宴屿见她神色淡然,玩笑道:“满意了?”
琅尘笑了笑,夸奖他道:“助攻打得不错,如今从你口中得知了真相,这下他会彻底放下心防,就剩最后一步了。”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宴屿依然无法接受,明知答案是肯定的,他却还是倔强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决定了,”琅尘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身体里所有的杂念和压力都被呼了出来,语调异常的轻松,“三万年前就已经决定了。”
少女仰起头,微风拂面,发丝缠绵,眸光沉静如渊,笑靥明媚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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