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屿无助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
“涯涘,我知道你修脱骨术是为了我,但我并不想要你如此,我也不想让你每月每月承受那反噬之痛。所以我求来了诡谲骨,我要你变回去,你是妖,是我魔界的魔君涯涘,不是耀神宴屿!”琅尘眼里淬着寒芒,气场逼人,话锋尖利,“我祭出真身求得的诡谲骨,你当真不要吗?”
祭出真身……?!
宴屿霍然仰面,琅尘气势依旧,俯视着他,“我知道你的想法,等我死后你就以死谢罪。可是我不答应,这惩罚太轻了,我要你活着,我要你好好活着把魔界给我守好,我要你好好活着赎清你的罪孽。没错,我是在逼你,但你不要忘了三万年前你答应过我的,如今这根诡谲骨就是你失信的代价,我说过要收拾你的,涯涘,这是惩罚。”
涯涘,对不起,不要怪我绝情,只是这一切的一切皆因我而起,与你与任何人都无关,我只是想让你回到以前的样子,赤发赤瞳,一生无忧。
琅尘的态度决然不可抗,宴屿无望地垂下脑袋,任由她将诡谲骨融入自己体内。
诡谲骨入体,将脱骨术抵消,骨骼血肉重新恢复成了原本的形态。
金光消弭,几根红色的羽毛落地,一只通身赤红的窃脂鸟映入眼帘,琅尘伸出手屈指摸了摸它拳头大小的脑袋,它耷拉下来的眼皮半挡住了那赤红色的瞳仁。
琅尘收起凌厉,挽上一如既往的微笑,柔声对它说:“涯涘,欢迎回来。”
☆、第十七章
涯涘扑棱了几下翅膀表示认命,两爪向前抓了几步,一头栽进琅尘的怀里,“咕咕”叫了几声,似是不满似是眷恋。
琅尘抚摸着它柔顺的红羽,感慨万千,“从你化了人形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的真身,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我肯定是抱不动你了。”
“咕咕咕”——如果是重明你就能抱动了。
“可我还是喜欢窃脂啊,像块红宝石一样,又红又亮。”
“咕咕”——重明又有红宝石又有羊脂玉。
“羊脂玉又怎样,都没有我的窃脂好看。我的窃脂是三界当中最好看的鸟,谁都比不过。”
“咕咕”——但窃脂只能在魔界,重明不管在天界还是魔界都能保护你。
“以后你只要帮我保护好魔界就可以了,不准再给我找麻烦了。”琅尘佯装威胁,又碰了碰他的脑袋,站起来,“好了,化人形吧,还有要紧事没说呢。”
一阵黑气过,熟悉的人随之立于眼前。
金纹玄袍——魔君一贯的装扮,赤发赤瞳,刚毅沉着。
琅尘微眯着双眼,看着那模糊的轮廓,恍然如昨。
琅尘叹了一口气,似是浑身轻松畅快,她捡了把椅子坐下,看着伫立不动的涯涘,笑道:“你还是快用个法术变成宴屿的样子吧,万一露馅了就不好了。”
涯涘面色清浅,不知喜怒,袖口一挥,霎那间变回了温润随和的宴屿,可内心却再也温不起来了。
琅尘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等他坐下,琅尘言简意赅,“我们把婚礼办了吧。”
一口气堵在胸口,宴屿瞬间呆若木鸡,嘴长了老半天才勉强摔出两个字,“什么……”
“我们把婚礼办了。”琅尘重复道,“我看了,三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吧。”
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把宴屿劈醒,他惊呼出声,“三月初六?!”
“对,你们原本不也打算那天出兵的吗?今天是初一,还有五天,足够准备了。”
宴屿俨然无法思考,只能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不解徐徐扩散,“你怎么知道……”
琅尘忽地笑了,眉眼弯弯如月,“三月初六是什么日子,你、我还有他都很清楚。”
三月初六……
当然,我当然清楚,刻骨难忘。
三万三千二百一十九年前的三月初六,洪荒灰飞烟灭……
三月初六,她的忌日。
“两次都死在同一天,也挺圆满的。”琅尘释然一笑,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一会儿去魔界一趟,告诉他说我旷夜的事被天君发现了,留我在洗宸殿训话,让他别着急,三天后我一定回去。”
宴屿快速地眨了眨眼,问:“你要去哪里?”
“哪儿都不去,就在天界待着,初四凌晨我就能拿到司药炼好的芊影了。”
“芊影?!”刚压下的震惊再次蓬勃,宴屿真的不知琅尘到底瞒了他多少事,下意识提高了调门,“你要芊影做什么?!”
与他的激动相反,琅尘仍是平静如水、自然如风,“在恢复记忆以前我一直被你欺骗和利用,只有一件事你对我说了实话,那就是灭恶魄的方法,想必你也进过藏经阁禁区吧,你对我说的话和《万魔志》上的记载如出一辙。只不过宴屿,你还是太粗心了,你怎么就没有翻过一页再看看,灭恶魄不仅仅要‘亲戮其爱’,还要以芊影作为辅助。”
的确,当年宴屿也曾潜入过禁区看到了《万魔志》上的记载,所以等了那么多年才终于寻到机会,把琅尘带回宫。但很遗憾,事态紧急,他只看到了前面的一页,他以为那便是全部,不曾想下一页还有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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