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不明白了,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无悲无喜、不知冷暖的人。”杯铭想,他这辈子最大的疑惑莫过于此了。
“你懂啥呀,越是冷漠越是容易点燃,只要我去了垂星宫,只要我一心一意地对他好,星神绝对会为我所折服的,绝对会爱上我的!”对此阿土很是自信。
又翻了个白眼,杯铭又想,他这辈子的白眼都在阿土身上翻完了,“哼,那祝你好运了兄弟。”拍了拍阿土的肩膀,杯铭起身帮炬微收耀晦镜去了,留阿土一人在原地想入非非。
而阿土和杯铭不知道的是,隔得虽远,但两人的嘀嘀咕咕一字不落地都被宴屿听了去。
绝对会爱上你吗?遥望了阿土一眼,看着她那充满期待的模样,宴屿微微眯眼,似笑非笑,迁辉台上的光映在身后,整个人晦暗下来,看不清表情。
他绝对会爱上你,但你,绝不能一心一意。
☆、第二章
阿土没有跟宴屿回子烁宫,而是被他带到了往生台。
往生台是天界最低处,下方便是人界。宴屿负手立于栏杆边,风吹起火红的衣摆,瑟瑟作响,衣上的暗金翎羽纹似也腾空。阿土看着宴屿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今天的他怪怪的,好像有点难过的样子。于是识趣地站在宴屿身后,不言不语,很是乖巧。
宴屿没有看向下首,而是望着天边那片若隐若现的黑气渐锁眉头,常带笑意的唇角微微绷起,一双凤目不起波澜,金色瞳仁黯淡无光,思绪翻飞,无人可知。
往生台的风很冷很冽,吹得阿土直吸鼻子,但又不敢出声,只能抱紧自己的胳膊来回摩挲,企望升点温度。抬眼看向宴屿,他好像感受不到这冷风一样,依旧如刀的身影,不动分毫。
过了很久,久到阿土都觉得下一刻自己要变成天界第一个被往生台的风吹死的神仙之后,终听得宴屿一声轻叹,缓缓转过了身。
阿土缩着脖子抱着身子哆哆嗦嗦挪到他身边,牙打着颤:“红,红尾雀,我们什,什么时候,回,去呀?”
宴屿微微一笑,一如往常。伸手覆上了阿土的头顶,阿土瞬间觉得一股股暖流从头流到脚,舒服极了,眯着眼享受了半天。
宴屿见她脸色红润了许多,这才收了手,笑道:“就你这半吊子修为也好意思仗着仙君的位份到处欺负人?连个驱寒术都不会。”
阿土并不觉脸红,谄媚又熟练地挽上宴屿的胳膊,“嘿嘿,这不是有神君您庇护着嘛,要不然给阿土八百个胆子都不敢在天界造次啊。”
“到了垂星宫以后,你要好好修炼,星神可不会像我一样护着你。”
“啊?”阿土莫名其妙,半晌,终于反应过来,眼睛里又开始冒星星,“红尾雀,你,你的意思是,要送我去垂星宫了?”
“嗯,回去收拾收拾,我明天送你过去。”
“我的天呐!我终于要去垂星宫了!”阿土高兴地又喊又叫,又蹦又跳,不停地转着圈,“我终于要见到星神啦!”
宴屿抱起胸,靠到栏杆上看着阿土那兴高采烈的样子,勾起的唇缓缓落下,寒风阵阵。
这次,宴屿觉得有些冷了。
阿土兴奋得一晚上没睡,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在床上又是滚又是翻跟头的,闹腾得不行,整个子烁宫都跟着整夜没睡个好觉。第二天早上阿土顶着两个黑眼圈抱着自己的铺盖卷跟着宴屿蹦蹦跳跳进了垂星宫。
垂星宫在天河畔,算是天界最偏僻的一所宫殿,琉璃瓦堆砌而成,洒洒星光为缀,除此之外,便无其他。阿土看到垂星宫的第一眼,心里就冒出了一个词——凄凉。不是说环境,就是莫名的,阿土觉得住在这里边的那个人,孤冷又悲寂。
踏入主殿参商殿,阿土的视线完完全全被首座之上的那个人给擒住了,只一眼,便再难忘怀,亦如三千年前。
他坐在矮桌前,一袭荼白长衫上银色的星芒文文莫莫,墨玉冠将三千墨发高高束起,仅留额前两缕垂于胸前。隐在垂发后的那张脸极其精致,刀削的轮廓冷峻逼人,羽扇般的眼睫在眼下撒了两小片暗影。一只手半握拳撑在鬓角处,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柄折扇。
阿土探着头想再看清他的五官之时,宴屿抱拳开口:“星神。”
座上之人闻声缓缓抬头,阿土倒吸一口气,暗道一声“真好看!”和三千年前一样好看。双眉斜飞如剑,薄唇不染而朱,鼻如悬胆,眼若桃花,对,桃花,阿土最喜欢他的眼睛,不像宴屿的凤目媚人,他眼睛的轮廓很温柔,只是被整个人冷肃的气质给压了下去,再仔细看看,那双眼睛里,没有光,就像再美的桃花不沾露,美则美矣,却无神。
他看了宴屿一眼,开口:“耀神。”
声音如人,清冷疏离。
宴屿并不意外,捡了个椅子坐下,“今日不请自来实在惭愧,但本君也是奉天帝之命,万望星神海涵。”
“无妨。”
宴屿轻笑,这位星神神君,可比传言中还要冷漠啊,于是直奔主题,抬手指了指殿中央直勾勾盯着星神的阿土,“这位是阿……”
“神君好,我叫阿土,想必听名字您也能想到,我的真身是粒尘埃。今天是奉天帝和耀神神君之命来垂星宫给神君您当星使的,您放心,阿土虽然修为不怎么样,但今后绝对为神君马首是瞻,您说东阿土不敢往西,您说南阿土不敢往北,刻苦修炼,天天向上,帮神君打理宫中诸事,绝不给您添麻烦,定当肝脑涂地、粉身碎骨、赴汤蹈火、马革裹尸,一心为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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