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齐刷刷的一阵抽刀声,锋利的剑尖却是笔直的指向了刚刚松了口气的太子赵连城。
“纪凡!你这是何意!”赵连城骤然色变,接连退了数步,双腿撞到身后的椅座,差点一屁股坐了下去,幸而被身侧的齐泰眼疾手快的一把搀住,横剑护在了身后。
纪凡冷冷一笑,对天抱拳道:“纪家忠于皇室,唯皇命是遵,太子殿下悖逆无道,我纪凡虽为太子提携,做了这御林军的统领,职责却是保卫皇室,守护皇家安定。既有皇命在前,御林军何以为虎作伥,犯下大逆不道之事!”
“你——”
“将废太子拿下!”
好嘛,纪家的忠心这个时候就显出来了,改口也改的甚快,一张嘴就成全了废太子之名。纪凡这一声厉声,打断了赵连城将要出口的怒骂。当下就见刚才还犹豫不决的御林军齐齐拔刀而上,将赵连城和齐泰几名羽林卫紧紧围住。
今日缕遭变故的大臣们已经不敢做任何反应了,这一出接一出的实在令人难以消化。到了这里已经不用再看了,太子大势已去,不在此时彰显忠心更待何时?便是争前恐后的膝行跪拜,山呼“皇上万岁!摄政王千岁!”
阮清觉得今日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她怎么都没想到纪凡会突然反水,拔剑指向自己的主子。这等富贵不移威武不屈大义灭亲的高风亮节真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许是书看多了,丰富的学识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招成龙化虎堪为人杰了不成?
可见这等高风亮节是会传染的,满大殿的人个个都望准了风向,挺直了往日不堪政事劳累的腰板,满脸激动喜悦,忠心天地可表。
一片震耳的山呼声中,阮清静静的看着龙椅之前刀光闪烁,惨呼连连,说不动容那是假的。毕竟是自己的血亲,即使犯下再大的错,那过往多年的亲情和陪伴都无法轻易磨灭,被仇恨取代。
但看那些御林军出手,招招狠厉,分毫不见留情,却是立意要取赵连城的性命。阮清禁不住上前一步,就在这时,一人突然从殿外冲了进来,直奔阮清身边。
阮清看清来人,浑身一震。
李恪一脸的凝重的奔到阮清耳边低声快速道:“宫中我已全部搜寻了一遍,并未寻到帝后的踪迹!”
阮清霍然抬头,目光从李恪脸上飞快的转向跪在群臣之前的刘德安身上,在对上刘德安黯然自责的双目后,立时将刚刚被打断在嘴边的话高喊出口:“住手!”
可此时上头打的正凶,齐泰拼死抵抗,护着赵连城一退再退,几乎退无可退,御林军眼看着就要挥刀砍下,一举将赵连城和仅剩的两名羽林卫斩杀于新皇面前,博一个头功,哪里还听得见这般轻细绵软的嗓音儿。
阮清本就不想赵连城死,此刻失了帝后的下落,便更加不能让人杀了赵连城。情急之下立刻牵着吓的小脸惨白的七皇子快走几步,沉声大喝:“我以摄政王之名,现在代新皇命令所有人住手!”
摄政王和新皇几个字一出来,便是热血冲头的御林军也本能的浑身一凛,渐渐停住了手中的刀剑。
纪凡作为御林军统领,此时也没有违背的资格和意思,虽然距离自己的意愿差了几许,但如今阮清能够坐上摄政王之位,来日方长,还可慢慢打算。倒是不宜在此刻做的太过,一时惹怒了摄政王,将来不好妥谈。
齐泰浑身是血的挡在中了一剑的赵连城身前,警惕的盯着四周的御林军。
这些年他跟在赵连城身边,与阮清也甚多接触,自然了解阮清的心性,撇去对赵连城的忠诚,齐泰打心底觉得若是为主,阮清其实各方面都要胜过愚钝武断的赵连城。
易地而处,若是此刻换成是赵连城,必然对阮清杀之而后快,就在昨晚不还亲手放了一把火差点将人烧成灰么。而阮清却不见得能够狠下心来。阮清叫停,显然也是不忍,仍旧顾念亲情。只能说赵连城能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阮清愿意留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了。
作为赵连城的心腹下属,可以没有道义,却不能抛却忠诚,唯有拼了性命与主子共存亡。
远远的,齐泰朝阮清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自扔了手中的剑跪倒在地,只愿用自己的诚挚祈求阮清能够不改初心,保全赵连城一条性命。
阮清深吸了口气,越过齐泰看向倒在龙椅前奄奄一息的赵连城,清声道:“太子虽然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但终究是皇家血脉,罪不至死,且先押至寒清宫小心看守,择日再行论罪……”
“摄政王英明仁善!”齐泰深深的磕头在地,眼角微红。随后起身将陷入昏迷的赵连城抱起,在御林军的押送下走出了大殿。
这时刘德安终于舍得从群臣堆里小跑了出来,带领群臣再次下拜,齐声高呼:“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宽厚仁德,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恪全程傻在那里,自阮清喊出那一句摄政王时便如同被雷劈了,脸上一阵变换,此刻更是不知该作何反应,只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拉阮清的袖子。
然而阮清并没有看他,直直的盯着刘德安的脑门,努力压下心中的那一团火之后,方牵起年仅四岁的七皇子顺着群臣让出的道路走向那个高座。在满地的文武百官面前,将七皇子稳稳抱上了血迹都还没有擦干净的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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