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姮小声叫了一句“陛下”,便是不依的意思。
“起来。”皇帝又斥了一句。
盛姮这才从怀里起来,朝萧贵妃和贤妃微微一笑。
这一笑,落入二妃眼中,简直得意至极,挑衅至极,狐狸尾巴已然翘到了天上去。
最让萧贵妃大感不妙的是,这一来二去的,皇帝面上怒意未盛,反渐散,她见后,忙道:“温少卿和盛昭仪虽自言清白,可那封信,你们又作何解释?”
温思齐微笑道:“回陛下,那封信乃盛府下人舒芸姑娘托臣带至宫中,交至陛下手上,再望陛下转交给盛昭仪的。只是不曾想,臣未见着陛下,竟先遇昭仪,便擅作主张,先将信直接交给了昭仪娘娘。”
盛姮道:“陛下若不信温少卿所言,大可现下拆开观之。臣妾认得的,信封上的字,确然是舒芸笔迹,这才敢接过。”
皇帝闻后,亲手将信拆开,拿出信纸,瞧了半晌,随后,又将之放入信封里,淡淡道:“散了。”
贤妃急道:“陛下!”
“散了。”
朝堂也好,深宫也罢,还无谁有胆子能让皇帝将同样的话说三遍。
皇帝说散了,那便是散了。
众人散去,亭内只余君臣二人。
闹剧收场,少了女人聒噪,君臣二人都觉神清气爽了不少,一落座,便是相视一笑。
白玉桌上只留了两杯茶,还有一盘海棠酥,其余糕点瓜果,都被皇帝让宫人尽数撤去了。
两人对坐,本该对弈,但今日,却吃起了海棠酥。
皇帝先拿了一块,递给温思齐,问道:“今日之事,温卿可未放水吧?”
温思齐接过海棠酥,沉吟片刻,微笑道:“陛下圣旨在此,臣哪敢放水?”
皇帝不信:“当真?”
言罢,皇帝也拿了一块海棠酥,轻咬一口。
温思齐见皇帝下嘴,这才敢咬下自个手中的。他将口中海棠酥咽下后,想了许久,老实道:“臣只点下了脑袋。”
皇帝已然料到,并无怪责,只是一笑。
半晌后,温思齐看着那盘海棠酥,赞道:“昭仪娘娘妙手,陛下日后有福了。”
皇帝道:“她以往在温府时,不曾捣鼓过这些?”
温思齐摇头道:“她未让臣替她做这些,臣已觉是万幸了。”
皇帝闻后大笑。
人一笑,食欲自佳,他吃完手头的,又拿了一块,送入嘴里。
今日这盘海棠酥的味道确然好极了。
……
萧贵妃和贤妃本想,今日下午皇帝虽未追究盛姮,但此事一出,定会在皇帝心中成个结,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故而这凡事急不得。
宫中妃嫔们皆是如此自我安慰着,可谁知,当日晚上,皇帝的御驾便去了华清殿。
这下,妃嫔们便再也自欺欺人不得了。
彼时,盛姮已沐完浴,闲坐在贵妃榻上,手持一本书,消磨时光,神情慵懒,如神似仙。
她正欲翻页,手中书便被人抢了去,那人拿去瞧了一眼,轻笑道:“《论语》?”
盛姮夺过书,哼道:“听陛下这语气,不晓得的,还以为陛下瞧不起《论语》这书。”
皇帝坐在贵妃榻上,想要揽盛姮入怀:“先圣至尊的书,朕岂会瞧不起?”
谁知今夜盛姮竟还使起了小性子,侧过身子,不让皇帝碰,冷哼道:“那陛下便是瞧不起臣妾。”
皇帝伴恼道:“今日下午朕未追你责,今夜你竟还同朕闹起小性子了?”
盛姮知晓皇帝是故意作恼,身子往里侧得更厉害了,打定主意,今夜就要闹一回小脾气。
“今日下午是如何一回事,陛下自己心头清楚。”
皇帝明知故问道:“如何一回事?”
盛姮见皇帝还装傻,直言道:“今日下午之事,分明就是陛下给臣妾设的局。”
皇帝还道:“若说是局,那也应当是萧贵妃和贤妃为夺宠爱给你设的,同朕又有何干系?”
接着,盛姮便道出了其所思所想。
盛姮也不是真傻子,今日知秋亭前,见无旁人时,便觉不妙,一见亭中那人是温思齐,便更为明了了。
她同温思齐相视,先是无言,正值无言之际,盛姮便用手在白玉桌上写了一个字“局”。
温思齐见后,轻颔首,以示知晓。
盛姮转而,便开始思索此局是何人所设。
待她想通后,便将计就计,故意与温思齐攀谈,温思齐也极是配合,拿出怀中信,递给了盛姮。
信递出之际,果真引来了旁人。
但盛姮却有些失落,因为引出来的并非是设局之人,只是两个可怜的小姑娘。
萧贵妃虽掌管后宫,但还未有这般大的本事,能将温思齐从宫外传召进来,更无这般大的本事,能让温思齐独自留在知秋亭内。
能让其入宫的是圣旨,能让其独自一人在知秋亭内等候的,亦是圣旨。
至于同自己传信的宫人,自然更听圣旨。
说到底,萧贵妃这小姑娘只不过是颗被人利用的棋子,至于随后坐在椅上,见自己跪着,仍好整以暇品茶的,才是设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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