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盛姮倒是真诚地叹了一句:“故剑情深。”
方才她在贵妃面前流的泪自然是假的,贵妃说这故事给她听,要的便是她的眼泪。算的便是月上女子至情至性,若知晓了深爱男子有过这段往事,定会心碎成渣,指不定做出什么偏激之事。
萧贵妃想看,盛姮自然便能演给她看。
盛姮旁的或许不行,但若论掉眼泪的功夫,天下间怕还没什么敌手。许澈面前能掉,皇帝面前能掉,到了贵妃面前自然也能。
泪是假的,但她确然被皇帝的深情给打动了。
一个丧妻,一个丧夫,不免心生同病相怜之感。
但前提是,这个故事是真的。
盛姮不禁暗忖:若这故事是真的,便也难怪狗皇帝不论对哪个女子都这般冷然,原来是心头有轮白月光。听萧贵妃所言,那位白月光端的是一个贤良淑德、温柔如水,可自个却是一副妖媚模样,一心只想掏空皇帝的身子。
这不是逼着她更改路子?
可想要一只妖媚奶凶的狐狸变得柔顺贤良,简直难如水中捞月。
忽而,盛姮想到某事,大感不妙,忙问道:“照贵妃娘娘所言,陛下同那位民间女子应当有过几年姻缘,几年下来,何以未有龙种留下?”
第62章 真情
盛姮早不指望狗皇帝能替自个报仇, 能指望的唯有腹中的孩子,若能诞下龙种,待日后孩子继了大统, 夫仇怕才有望得报, 她与许澈的那三个孩子才能有好日子过。
若萧贵妃所言的故事是真的, 若那位所谓的发妻真诞下了龙种,只是未被接入宫,那于盛姮而言,确然是个极大的威胁。
皇帝对那白月光情深义重的,对其孩子, 定也不会差。
故而, 她才有此一问。
可见, 盛姮听这故事, 倒还听入戏了。
萧贵妃被问道,愣了片刻,道:“关于此事,有两个说法, 一来是说, 那女子同皇帝陛下育有一女二子。”
盛姮更是不解道:“真有皇子公主,为何不接入宫, 给予名分?”
萧贵妃道:“只因皇帝陛下在那女子临死前, 曾答应过她,不让三个孩子涉足宫廷险恶、朝堂诡谲,只愿他们在民间过着平凡日子, 一世无忧便好。”
盛姮道:“贵妃娘娘方才不是说这女子不知晓陛下的身份吗?何以现下又扯出什么宫廷险恶、朝堂诡谲来了?”
萧贵妃一被拆台,面露尴尬,忙道:“民间传闻,常常如此,前言不搭后语的,想来皇帝陛下是在那女子临死前,袒露了实情,这人都快死了,也应晓得真相了。”
盛姮这才点头笑道:“若那女子不是死于病痛,而是死于宫闱之手,有此遗愿,却也合理。”
萧贵妃见盛姮主动帮她圆了过去,忙点头道:“便是这个理。”
“那第二个说法呢?”
“至于第二个说法,则是说那位月上女子天生体寒,极难成孕,皇帝陛下为此也想尽了各种法子,奈何天公不作美,直至那位女子香消玉殒,也未给陛下留下一儿半女的。”
盛姮道:“这个说法倒比方才那个合理些,天下间又岂会有不认儿女的父亲?皇帝陛下纵使有苦衷,但应也不是这般无情的人。”
她面上虽这般说,内里早腹诽开来:狗皇帝那铁石心肠的薄情性子,怕还真有不认儿女的可能。
萧贵妃道:“昭仪说的是。”
半晌后,她叹道:“本宫所言,也不过是传闻罢了,是真是假,有无此人,现下都不曾有个定论,故而,昭仪也不必太过伤感。”
盛姮忙摇头道:“臣妾不伤感,只是……心疼陛下。”
萧贵妃忽浅笑道:“这发妻一说,虽无定论,但十年前有一事,却是闹得满城风雨的。本宫十年前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都曾耳闻过那事。”
盛姮心道:这小姑娘刚讲完一个故事,便迫不及待讲下一个,也不知这个故事,又存了什么心思。
但她面上好奇道:“还望娘娘告知。”
“十年前,郭太傅家的大女儿险些便成了太子妃。”
……
自古以来,女子逛市集,最易消磨时光。
不觉中,夕阳西下,盛澜的肚子也早已憋不住,发出了叫声,舒芸听见后道:“天色已晚,小姐也饿了,那我们还是早些回府用膳吧。”
盛澜笑道:“舒芸姑姑,既来之则安之,都出来了,便在外面用吧。”
舒芸想了想,道:“听小姐的。”
盛澜得了允准,便寻了一间瞧着顺目的饭馆,入内点了几个小菜,正坐着,便听旁边那桌人说起闲话。
那桌坐着一男一女,是对年轻夫妇,布衣劲装,江湖人打扮,江湖人行事向来较常人爽快,故而这二人的言谈声也比旁桌大上了不少。
盛澜本就是好奇性子,耳朵又灵敏,不多时就听见了关键话,忽地站起身,舒芸都还未起反应,便见盛澜走了过去。
那对夫妇见个小姑娘到了自己桌前,甚感古怪。
男子先问道:“小姑娘有何事?”
盛澜瞧着女子,道:“方才姐姐说的话可是真的?”
舒芸已跟了过来,想将盛澜拉走,但见盛澜目光坚定,便知她的这位小公主现下是认真了。小公主一旦认真起来,她这个当下人的,也不好真强拉硬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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