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谈到不能让几万个依莱奈出现的时候,他的双眼潮湿了。
巴林松完全同意白鸟的意见,作为医生更应当和病魔斗争。从横滨港启航以来,巴林松一天也没休息过,一直和病魔斗争着。他决心只要自己活一天就要斗一天。那些惨无人道的家伙,使用病菌残害人民,这行径本身比病毒还狠毒。癌病船绝不能放手不管,绝不能丢下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性命不管!
巴林松两眼盯着酒杯。
依莱奈的画又从这琥珀色的液体中浮现出来。
这是张可怕的画,他想起了依莱奈,想起少女投海的情景,心头沉重极了。
白鸟在电视上发表讲话以后,许多人要求购买依莱奈的画的复制品,一张一千美元。尽管可以收集到十几万美元,但葬身海下的依菜奈那里会知道活着的人们的心呢?
尽管冒险,癌病船还是应当驶进托里亚的,巴林松想。大夫和护士们应当作好准备,尽量赶制药品,想方设法抢救病人。
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美国驻吉布堤领事馆打来的。
巴林松抓起了电话。
“吉布堤总统拒绝你们进港!”
巴林松告诉了白鸟。
“总统……”白鸟用力抓起了酒杯。
巴林松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国际政治吗?!”
他实在无力再说下去。
“真是四面楚歌……”巴林松低声说着。他放下了酒杯,“癌病船无路可走了!”
“不!”白鸟摇了摇头。“再过三天,本船就可以进入红海了,我不准备半途而废!”他说完又倒满了一杯威士忌。
扩播器里呼叫白鸟——美国大西洋舰队中东海军部队来的电话,请接一下。是通信室的值班员的报告。
白鸟抓起了电话——
“我是‘北斗号’船长白鸟铁善。”
“我是中东海军部队司令,贵船现在准备驶向哪里?”
“托里亚。”
“国防总部命令,癌病船不许进入红海。目前波斯湾、非洲角一带形势非常不好,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中东海军部队连日来一直处于紧急状态中。”
对方以命令口气讲着话。
“我们不是去进行战争!”
“我告诉你,从昨天开始,苏联已经在非洲角一带部署了大西洋舰队,在红海入口处已经布置了巡洋舰、驱逐舰、潜水艇。埃比亚的海军舰队也出动了。难道你还想把癌病船强行开进去吗?”
“本船是美国籍,也是联合国承认了的医疗船只。如果我们受到袭击,难道你们美国大西洋舰队能看着不管吗?”
“当然不能,但也很难办。我们一直处于紧急战备状态。如果苏联大西洋舰队炮击癌病船的话,我们只能迫不得已开火。那是你把我们引向战争的!”
“不对。放弃病毒不管,就会危害全世界,如果要控制病毒的活,就不能放弃癌病船不管。你们舰队有舰队的责任,癌病船有癌病船的任务。”
“对癌病船的任务我是清楚的;但是埃比亚政府已经向海军发出命令,如果癌病船侵犯他们的红海,就马上开炮。看来你们不可能接近托里亚,尽管你们有自己的任务,但谁也不会同意你们进港。你们还是改变航向为好。”
“是命令吗?”
“现在还不是战时,所以不是命令,是警告。”白鸟把电话挂了。
“国防总部也终于出面了。”巴林松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
“是的,国防部、总统都知道这种病菌的危害性,但都不准备去扑灭它。都怕在波斯湾和非洲角一带引火烧身。”
白鸟又紧紧地抓起了洒杯。
七
医疗队长肯台玛为托里亚独立阵线议长里吉·乌鲁台密卡爱勒进行了诊断,是在一个山区的要塞里。
里吉躺在木板床上,卫兵用水桶打来冷水,给他冲洗全身,几分钟之后,水就蒸发干了。要塞里热极了,气温近五十度。
里吉的身体仿佛要和酷热比赛似的,发起了高烧,整个身体好象在着火。
无疑,这是病毒感染。
肯台玛摇了摇头。他没有什么好办法,感染上了病毒就意味着死亡,迄今为止肯台玛已经为几个人诊断过,施用了抗生药物,结果都不起任何作用。
他想,施用诱导毒也许会有点作用,但在这医疗不发达的国家里是无法搞到的。医疗队手头上有的只是镇痛剂和维他命。
死者接二连三地不断出现。人们本来营养就不足,经常处于饥饿状态,身体根本没有抵抗力,感染上了病毒,根本无法抢救。
这里有几万难民,光那些死去父母的孤儿L就有几千人。
士兵们几乎全负了伤,到处在流血,时时都有人死去。流出来的血立即失掉水分,成为干血迹,在阳光下发出黝黑的光,这光,几乎布满了整个地面。
解放战线方面当然要尽力去照顾难民。
粮食是采取“自给自足的原则”的。但在这不毛之地,这酷暑逼人的地方,连风都是热的,哪里能产什么更多的粮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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