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_夜幽梦【完结】(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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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夜市喧嚣拥挤,可不会令人生厌。四周是星星点点地灯火,还有各处可见的商贩弦歌和符雪迟站得远远的,有不少百姓出来逛夜市,他们一个骑一匹马,这样走过去实在惹人注目。

  符雪迟僵立着,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弦歌牵着爱马雷霆,斜视他一眼,“还逛不逛?”

  “当然。”符雪迟深深呼吸,“我可没有打道回府的打算。”

  这家伙今晚的兴致怎么这么高?喝酒了吗?可看上去又不像。

  “牵着马进去吗?还是先把马匹放在一边?”问到这里,弦歌又起疑,“说起来,我们为什么要骑马出来?逛夜市不需要骑马吧?”

  “待会儿我想带你去其他地方。”符雪迟牵着马往前走,“我们牵马往前走吧,找个宽敞地地方停一下。”

  京都寸土寸金,哪里会有宽敞的地方?弦歌唉声叹气,牵着兴奋不已地雷霆往前走,正好看到前面有个小面摊,摊子上面的白布蓬已被熏得发黑,摊主是个年过花甲地老头子。她拉着符雪迟就往那里走,“我们就在这里吃面吧。”

  “这里?”符雪迟疑惑道。“你不是一向对吃很讲究的吗?”

  “呵呵,偶尔也要尝试一下。悠扬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吃面,所以,我得抓紧时间……”说到这里,弦歌骤然只住声音,回眸向符雪迟望去,她兴奋地神色暗藏着慌张,“我……我……”

  符雪迟静静的望着她,微微一笑,跨步向那面摊走去,“好,我们就在这里吃,我陪你一起吃。”他拉着她往前走,手上越捏越紧,“他不陪你,就由我来陪你。”

  “老板,来两碗牛ròu面!”

  摊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每个人都吃得热火朝天。那老头烧面速度很快,马上就端来两碗牛ròu面。弦歌和符雪迟牵着马进来,两匹马一看就是名种。寻常百姓或许没有足够的眼力,可光看这两人气宇不凡,衣着光鲜,也知道他们来头不小。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弦歌从刚才说错话开始就沉默着,直到老板把牛ròu面端上来,她也没有说一句话。符雪迟大口大口地吃面,一会儿,就吃了大半碗,他转头去看弦歌,问道:“你不吃吗?”

  弦歌将面条缠绕在筷子上,吃得很慢,“吃不下。”

  “是你说要来吃面地吧?”符雪迟皱眉,“怎么吃这么少?”

  弦歌抬眸怔怔地看着他。雪迟……她低下头,再次抬头的时候突然一笑,脸上表qíng鲜活了许多,“被这么多人盯着看,吃不下去。”

  果真,四周的客人都在看看他两。

  “算了算了,谁让我长得漂亮,被人看也是无奈。”弦歌嬉皮笑脸的,一下子来了jīng神,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面,一口气吃了jīng光。吃完擦擦嘴,她扭头看看符雪迟目瞪口呆的模样,扑哧一笑,“走了”

  符雪迟扔下几个铜板,拉着弦歌向外走去。两人穿过大街小巷,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黑黝黝的一片,符雪迟翻身上马,“走,我们往郊外去。”

  两匹骏马扬起一地尘埃,以他们二人的骑术,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郊外。月光波澜起伏,淡淡的银色洒在一片绿色之上,折she出旖旎的风光。四周树木不多,偶尔的几颗全是百年老树,其他是一地的杂糙,半人高的杂糙,像海洋一样连绵不绝。

  “你在京城的样子和在祁阳城的样子很不一样。”符雪迟伸了一个懒腰,仰望星空,“我还记得上一回陪你在祁阳城闲逛的qíng景,就是你来京都的前一晚,你下定决心要除掉陆务惜。那个时候,你在祁阳城快活多了。”

  “嗯。”弦歌傻笑,“祁阳城就是我的家,在家里的时候自然放松。”

  “你在祁阳城的大道上走,连寻常百姓都认识你。”符雪迟凝视她,“可是在京都却绝然不同。”

  “呵呵,在祁阳城吃饭我可以赖账,在京都就不行了。”弦歌耸耸肩,目光中流露出怀念的qíng绪,“以城之主和聂政王还是不一样的。祁阳城的城主可以混吃混喝,城里的人都会纵容我。可是在京都,我是聂政王,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国家,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吧?”

  “说得也有道理,苦了你了。”符雪迟嬉笑着拍拍她,“依着你散漫的xing子还要装出严肃的样子,装得不累吗?”

  弦歌苦笑,摸摸鼻子,“我有像你说的那么散漫吗?”

  符雪迟淡淡一笑,像是微风在湖面chuī出的涟漪,淡淡的一圈一圈,然后就散开了,看不见摸不着。

  “不过,自从你从极冬国回来,自从凌悠扬废后,你的确变得不快乐了。摄政王的庄严不全是伪装,弦歌,你的的确确笑不出来了,是不是?”

  弦歌笑容一僵,抬眸向他望去,几不可见地点头,“那段时间,我的确是快乐不起来,活得很压抑。”

  符雪迟一脸了然的表qíng,“现在,他回来了?”他仔仔细细观察她的神qíng。

  弦歌没说话,侧身而立,对着他微笑。

  “弦歌,你在等他吗?”符雪迟神色自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弦歌沉默,想了想,点头。

  “还有三天,他赶得及吗?”

  “不论赶不赶得及都是这样。”弦歌道,“他既然让我等,总是会来的吧。”

  “如果不来呢?”符雪迟刨根问底,“不来的话,你就不走了?”

  弦歌凝视他,然后摇头,“雪迟,你也不想有一个逃婚的妻子吧?所以,你还是拒绝吧。雀南国第一将军的颜面,你真的不要了吗?这件事qíng会在你以后的人生里挥之不去,甚至成为大家的笑柄。”

  符雪迟不在意她的话,自顾自问下去:“你有办法逃出皇上的层层守卫吗?”

  弦歌望着他,也不再多说。

  “需要我帮你吗?”轻轻的一句话,仿如雷鸣般震响在她耳旁。弦歌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然后悲哀地笑了,“雪迟,你这xing子该改一改了,否则以后真的会孤寡一生了。”

  “嗯,反正你以前就这样说过我。”符雪迟苦笑,一脸认命的模样。他长长吐一口气,这样的夜色,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和她一起观看了,真可惜,“弦歌,我想对你说的话,还是你当年出嫁的那句话——”他笑了,轻轻地,“你一定要幸福。”

  弦歌,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可惜,只道是年少。

  大红灯笼高高挂,雕栏玉砌,高贵奢华。皇宫中是一片喜庆气氛。

  这一桩婚事是惠诚帝亲自指婚,女方是雀难国赫赫有名的摄政王,男方是驰骋沙场的名将符雪迟,这样的婚姻怎能不令人激动?

  时辰还没到,客人就已经纷纷入场。杨啸坐在上座,满脸笑容。所有人都静候那对佳人入场。

  黑亮的长发绾成端庄的凌云髻,朝阳五凤挂珠钗顿添几分殊丽,峨眉淡扫,樱唇轻点,仿若白玉般无暇的面容上笼着一层朦胧红晕。烟霞般的大红嫁衣底衬上绣着翩然yù飞的展翅凤凰,目若秋波,笑如chūn晓。

  胭脂满目美人醉,今宵魂梦知何处。

  符雪迟睁大眼睛,目光在她身上一寸寸移动。如此装束是为他而穿,死亦无憾。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看到弦歌为他穿起嫁衣的模样。这幅画面,足以让他回味终生。

  “现在要去大堂吗?”符雪迟定定地望着她,轻声说话,生怕惊动这一番美丽,“或者,你打算现在逃跑?”

  “现在走的话会给你和符家添麻烦的,至少要到皇上面前说清楚。”而且,凌某人说要她等他,她若是独自跑了就不好了,弦歌苦笑一声,“虽然以后走也会给你添上不少的麻烦……”

  “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无需你挂心。”符雪迟微笑着伸出手,“弦歌,我们去大堂吧。”

  弦歌把手搭上,娇媚一笑,“新郎亲自迎接新娘,史无前例。”

  “这一段路,我想牵着你的手走一遍。”符雪迟牵住她向外走去,手上不知不觉就用上了劲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走的路。”

  弦歌心头微微一疼,跟随他的身影,“雪迟,还有红盖头……”

  符雪迟脚步一滞,闭上眼,“不用。”他回头抬头,轻轻掬起她的下颌,指腹在她面前轻轻一划,“盖上盖头我就看不到你了,我想多看你一会儿。”

  弦歌沉默点头,一步一步向大堂走去。

  没有红盖头没有长辈的婚礼,新làng直接就牵着新娘走进来,这样的一桩婚礼倒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四周座无虚席,在看到弦歌和符雪迟入场之后,顿时站起身致敬。很多人感到吃惊,可皇上在场,当事人又是这样的身份,因此没有一人敢私下议论。杨啸坐在最上位,面带笑容看着一切,两人行礼道:“皇上。”

  “免礼。今日是太傅和符将军的大好日子,两位不必拘礼。”杨啸难掩兴奋,“你们才是今天的主角,朕不过是来凑凑热闹。”

  参加婚礼的人纷纷鼓掌,掌声回dàng,缭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多么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符雪迟心中的防线在此刻坍塌。如果他可以自私一点儿,如果他现在qiáng行和弦歌拜堂,是不是将会是另一番结果?

  “雪迟……”弦歌牵着他的手稍稍一松,眼角余光望着他,明显是有话要说。

  符雪迟苦笑,心中一片清明,终归只能是想想罢了。

  周围的宾客恍然不觉,依旧在不断地鼓掌。距离他们最近的杨啸却暗暗差距这其中的暗涌,可惜,不等他开口,就有人喧宾夺主了。

  “这么多人鼓掌,是在欢迎我吗?”凌悠扬穿着一身落魄的衣服,在此之前他曾偷溜进好几个宫殿想找件衬景的衣服。在这场表演上总得穿得风度翩翩才是吧?最好是瞬间就能把新郎的风采给压下去!可惜,皇宫里没什么男人衣服,只有太监衣服和小皇帝的衣服,不论哪一种他都不能穿。于是,凌悠扬只能非常郁闷地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勉qiáng找了个地方洗澡,这才差qiáng人意地赶到现场。

  凌悠扬安排的救援还没到,可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弦歌嫁给别人!在婚礼上qiáng走新郎倒是蛮有趣的,凌悠扬等着这一天戒备最松懈的时候溜出地牢。其实,以他撬锁的能力早就能从那鬼地方出来了,不过,再大的麻烦是怎么逃出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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