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_夜幽梦【完结】(75)

阅读记录

  弦歌皮笑ròu不笑,“古人早说了,最毒妇人心。”顿了顿,她诚恳道,“没办法,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主要是qíng况太复杂,还请多多体谅。”

  体谅个屁!凌陌忧想骂脏话,可常年的教养让他忍下来。凌陌忧白了弦歌一眼,有点失了耐心。“好口才。”

  凌悠扬忽然仰天大笑,一把搂过弦歌的肩膀,“陌忧,话可别乱说,我家弦歌从没说过要对父皇下手,你可别胡口乱诌,冤枉好人。”

  好人在哪里?我只看到两只狐狸!敢qíng你们夫妻想唱双簧,在我面前演戏?凌陌忧很无奈地发现,竟然生不起气来,只好苦笑道,“好,我帮你们。”他不想帮忙是因为怕麻烦,不过,不帮的话似乎会更麻烦。

  弦歌看着他,收敛起谈判时的犀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

  凌陌忧怔了怔,没料到她会道谢,垂眸,指尖拨动,划出绝妙的乐章,嘴角仿佛勾了勾,“我很欣慰,终于在这凌家看见了一对真正的夫妻。”眼眸半阂,“别让我失望。”

  第二四章 bī宫

  玄崆四十二年,极东国政坛异常动dàng的一年。朝廷各方势力产生巨大变动,太子凌靳朔在这一年之间连连犯下重大错误,势力不断减小。玄崆帝在保了他好几次后,终于下令将他幽禁在太子府邸。

  后世的史学家评论这件事,其实,只要凌靳朔乖乖被关,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玄崆帝说不定还是会给他机会的。可是,凌靳朔失去了耐心。一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人突然失去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势,就好像眼前燃烧着熊熊烈火,每个人看到身边有一桶水,即使只有一桶水,也会努力尝试去扑灭。结果,那不是水,只是看着像水罢了,那是陷阱,那是有心人放在你眼前的一桶油。失去辨别能力也在qíng理之中,大火当前,心急如焚,再加上,那个皇位是如此让人垂涎三尺。

  有史学家说,凌靳朔那时也许也是怀疑有陷阱的,但是,对他而言,已是背水一战,他不信任自己的父皇不信任玄崆帝,他已经失去了耐心,经过长期的磨砺,不把那至高无上的权力掌握在手中,他永远也不可能安心。

  当然,也有史学家分析,是凌悠扬太过狡猾,他深谙对手的心理,先是bī迫凌靳朔,让他无路可走,再是引诱他主动出击,手腕不可谓不高明。可惜,这只是后世的推测,没有人能拿出确切的证据,证明一切都是凌悠扬的设计,只不过,从各方形势来推测判断,他是从中获利最大的,嫌疑最大的。

  众说纷纭,然而,后人最疑惑的是,以玄崆帝的才智,怎么没能阻止凌靳朔犯下这事?玄崆帝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有人说,他对凌靳朔失望透顶,索xing拿这个大罪名拿下他;有人说,玄崆帝那时身体已经很差,在chuáng上养病,无暇顾及那么多;有人说,是凌悠扬设计得太完美,这样的大计划,他当然要算无遗策才会实行……

  不论传说如何,玄崆四十二年,京城发生的这一场禁宫政变令极东国的时局彻底改变,也把凌悠扬送上太子之位,所以,之后才会有了这个“史上最不像皇帝的皇帝”。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一日,玄崆帝看到凌悠扬主动来找自己,心中其实相当的意外。咳嗽几声,他虚弱地躺在龙椅上,淡淡道,“朕可不记得宣你进来过。”

  凌悠扬一身锦衣玉袍,风流倜傥,“儿臣挂念父皇的身体,所以特来探望。”

  凌悠扬说话向来是这样让人摸不着准的,玄崆帝冷笑,“哦?朕还以为你是考虑好了才来这里的,悠扬,你真舍得下吗?”

  凌悠扬自说自话地上前两步,吊儿郎当,“当然舍不得。”

  玄崆帝仿佛嗅到了什么味道,眯眼道,“所以?”

  凌悠扬向书架移步,拿起棋盘摆放在他面前,抬头一笑,“所以我们来下棋吧。”

  玄崆帝有些迷糊,不太理解他的行为举止,“为什么?你来找朕应该不是为了下棋吧?”

  凌悠扬看上去兴致很高,自己拿了白子,把黑子的盒子放在玄崆帝面前,他指尖夹着一枚白色棋子,“如果我赢了。父皇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哦?”玄崆帝觉得自己猜到他的心思了,高深莫测地一笑,摇头,“你以为皇位有这么廉价?一盘棋局定天下?朕怎会如此儿戏?”

  “拿婚姻定天下就不儿戏了吗?”凌悠扬忽然抬高声音,认真地盯着玄崆帝,他忽然笑道,“父皇,你这几天一直卧病在chuáng,儿臣有些担心,所以才来看你,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很让我伤心啊。”

  “哼?伤心?”玄崆帝不屑,虽说如此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说,究竟要朕答应你什么?”

  凌悠扬拿捏着棋子,垂下眼,淡淡道,“如果我赢了,希望父皇不要再为难弦歌不要再提我的婚事。”

  玄崆帝一怔,倏然一笑,摆下自己的棋子,“两个不要,悠扬,这样就是两个要求了。”

  “不,是一个。”凌悠扬伸手放下一粒白子,“这两个要求是重复的。”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静静流淌,一粒白子一粒黑子jiāo替进行,只有在这种时候,两才隐约感受到彼此是父子之间的关系,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真切的亲qíng。

  棋盘被黑白两种颜色的棋子渐渐占据,阳光透过窗户斜洒进来,玄崆帝的脸被阳光照亮了一半,他低低呢喃了一句,“你的棋艺,似乎长进了。”

  话音一落,门外似乎嘈杂了起来,错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凌悠扬一笑,落下最后一粒棋子,“不,我的棋艺一直都是这样。”他的目光向门外she去,“只是父皇你不知道罢了。”

  这句话说话的时候,御书房的门一下子被重重的推开,士兵模样的人突然闯进来十多个,完全堵塞了进出口。玄崆帝的脸色逐渐沉重,空气凝固地纠结起来,当他看到凌靳朔走到他面前时,玄崆帝已经面无表qíng了,“何必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父皇身体不好。”凌靳朔的声线有些清冷,“所以,儿臣替你分忧。”

  玄崆帝环视一圈,眉头微拢沉思片刻,“你把远禄也扯进来了?”

  “父皇果然心思敏捷。”

  要做出bī宫这种行为,即使动作再小他也该发现的,玄崆帝暗自思量,只有靳朔和远禄是不够的,才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立刻反shexing地望向凌悠扬,看着凌悠扬那老神在在的模样,再看到他眼底的讥讽,玄崆长叹一声,他这个笨儿子啊,“靳朔,你就没想过你被算计了吗?”

  凌靳朔目光微微一闪,不自觉地瞟向凌悠扬,“算计?”

  “看我做什么?”凌悠扬邪肆地挑起嘴角。

  凌靳朔心中不安骤生,目光炯炯地盯住凌悠扬,向身后的士兵做了个动作,“杀了他。”

  玄崆帝神色平静。

  屋子里静得吓人。

  凌悠扬笑眯眯地站起来,“二哥,脑子生得笨也不是你的错。”顿了顿,他环视四周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听从凌靳朔的命令而采取行动。凌悠扬闷闷地低笑出声,“其实,你也不算笨,只不过挑错了对手。”

  玄崆帝闭上眼,哀叹一声。悠扬啊悠扬,你这样的人,任xing妄为,小打小闹就算了,朕能容忍,可如今,你想把这江山在掌中翻覆,这样的脾xing,这样的智慧,于凌氏皇族,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朕实在无法乐观看待以后的发展。

  凌靳朔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背脊顶到了冰冷的兵器,嘴中不自觉道,“为什么?”

  凌悠扬神态自若地仿佛在进行一场游戏,“即使要问你也该是问‘怎么回事’才对吧?呵呵,二哥,别人把这些士兵jiāo到你手上,你就一点也不怀疑吗?这么横冲直撞地就闯到这里来了?”他轻佻地笑了笑,“我最后再教你一件事,不要轻信别人。当然,即使教了你你也没用了。”

  凌靳朔深沉地望着他,其实,哪怕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失败在哪里。凌悠扬会说这句话,他马上猜到对方是在暗示他这里有内jian,可是,先不论这些,他有疑问的是,“凌悠扬,远禄的下属你是怎么控制的?京城余下的兵力?可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凌悠扬将长指放在双唇间,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不用你说。”玄崆帝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悠扬,你打算怎么办?”

  “父皇在这里,哪用得着儿臣来决定?”凌悠扬装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朕再问一句,”玄崆帝注视凌悠扬,“远禄在哪里?”

  “我怎么知……”凌悠扬忽然一怔,脸色渐渐沉下来,然后变得面无表qíng,“父皇,这里由您主持就行,儿臣先行回府。”

  玄崆帝一怔,稍稍思索片刻也隐约猜到了一些,没有说话。

  其实,凌远禄是打算跟在凌靳朔之后进宫的。可惜,他慢了一步,也所幸他慢了一步。现在想来,整座皇宫就是一座陷阱,而端坐御书房的玄崆帝就是那个最诱人的诱饵。在凌靳朔进入之后,四方的进出口立刻被团团包围,凌远禄以为不会在皇宫里看到的士兵也都从京城外围调派进来。

  本以为,他们选择的时机是皇宫守卫最薄弱的时机,可是,根本就不是,从头到尾都不是,他们彻彻底底地被某个人给耍了。这样的恶趣味,在他们认识的人里面自然只有一个。

  凌远禄敏锐地发现局面不对劲后,立刻想到离开,逃避的场所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七王府。今日的行为罪无可赦,如果要说那唯一的那一点可能xing,解铃还需系铃人,而唯一能威胁凌悠扬的,只有那个符弦歌。凌远禄带着自己的人马快速移动向七王府,哪怕到最后他依旧难逃一死,在临死之前,也该给凌悠扬一个刻骨难忘的教训。

  七王府。

  弦歌在院子里摆放了躺椅和小桌子,jīng致糕点,茶香渺渺。她懒懒散散地躺着,看皇甫容在她面前舞剑表演,第一美人,第一剑术,果然养眼,“jīng彩,皇甫,每次看了你的剑术,我都觉得自己平时耍剑像在表演杂耍。”

  “王妃谬赞。”皇甫容有点不好意思。

  弦歌微微一笑,站起身子走到他面前,抬眸望他,“你最近很期待吧?等把悠扬把凌远禄jiāo给你?嗯?”

52书库推荐浏览: 夜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