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连骂人都这么斟酌词句?以为他听不出来?把他当笨蛋?凌楠的目光斜瞟过去,狗胆够大,不过,这世上他最讨厌的人,就是跟他作对的人,好久没遇到敢对他冷嘲热讽的人了,而且,这人还长着一张伪君子的脸,嗯,没有留qíng的必要。“温闲?”看到对方点点头,凌楠的黑眸中弥漫出嘲讽,“敢qíng天下第一才子就是个蠢才?làngdàng不羁也算是凌家的特色了,如果你见过我父王,你就该知道本太子实在是个很乖巧的人。或者,你刚才那句话是在rǔ骂我父皇,抑或整个凌氏?整个极东国?”
温闲又是一怔,伶牙俐齿的小鬼,不比他父亲好惹,“太子言重了,越觅国和极东国世代jiāo好,温某一直很佩服玄昭帝的才gān,又怎么会看不起他?”
“哼哼,话都是你说的。”凌楠不羁一笑,“温大人的嘴皮子功夫真是不赖。”
温闲摆出一副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模样,“太子,温某今日想说的并非这事,现在可以开始谈论正事了吗?”
“你算老几?你以为你想谈什么就可以谈什么?”凌楠嗤笑一声,眼底尽是轻蔑,“温闲,你搞清楚,是你求本太子来,而不是本太子自己想来,不过,本太子宽宏大量,跟我道个歉就放过你,如何?”
这小鬼!让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哪怕将之大卸八块也不足以泄愤!温闲恶劣地想着,将来把极东国传给凌楠这小子,定会造成生灵涂炭的结果,哼哼,极东国的霸道也该到头了。心里虽一千个一万个不高兴,温闲的修养也不会跟个孩子一般见识,更何况这孩子还是个太子。他微微一笑,笑若chūn风,滴水不漏,“没想到会惹得太子不快,温某为自己的出言不逊感到惭愧。”
凌楠黑色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目光在温闲脸上徘徊几下,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也不对他说什么。他调转目光到弦歌身上,眉一挑,“符弦歌,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吧?”
弦歌直勾勾地回视,“太子好记xing。”
“也不能这么说,”凌楠天真地笑笑,“本太子以前看过你的画像,嗯,而且是在父皇的寝宫里看到的。”
弦歌的手指动了动,不知该做何反应。
“不过,虽然父皇在寝宫里挂着你的画像,他还是会在寝宫里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翻云覆雨。”凌楠恶劣地添上一句,“你也该知道,他就是那么一个人。”
弦歌脸色骤然一沉,冷笑道,“承蒙提醒。”
眼见把在场两个人都给惹毛了,凌楠表qíng上显露出点滴满意之色,手背托着下巴,身体慵懒地倚在靠背上,“好了,温闲,虽然不用你开口本太子也能猜到你想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伸手一摊,“还是给你一个发言的机会。”
温闲额头上的青筋噼啪一爆,“太子以为温某想说的是什么?”
凌楠笑容可掬,“应该是为火药的问题吧?”
温闲严肃道,“太子,温某善意提醒你一件事,你还很年轻,作为一个孩子恃才傲物是可以被原谅的,阅历不足,嚣张点也没什么大问题。而且,玄昭帝子嗣单薄,只有你一个孩子,你的成长也是独享宠爱。可是,你作为一国的太子,你代表的是背后整个国家,在每次发言前都应该谨慎思考……”
“有必要吗?”凌楠不屑地打断他,“gān卿何事?”
温闲从没见过这么臭屁这么嚣张的小孩,他自以为他小时候已经够目中无人的了,可眼前这个凌楠明显更胜一筹。
“凌楠,你的态度很不友好。”弦歌淡淡道,“的确,你猜对了温大人的用意,杀伤力如此巨大的火药的确是一大威胁,现在,你的态度是不是也昭示着你打算破坏三国的和平?”
“第一,不要直呼其名,本太子跟你没那么熟。第二,弱ròuqiáng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跟友好不友好没关系。”凌楠眸中寒芒闪烁,“最后,本太子没兴趣跟你们废话了。”
“如果你真的够聪明,就不该让火药的事qíng外泄,甚至传播到其他国家。太子,现在诸国都对极东国忌惮不已,火药固然qiáng大,可同时对付整个天下,你以为你真的有胜算?”温闲道,“你做的第二件蠢事,就是只带一个侍卫就跑到越觅国,如果我作风更卑鄙一点,就会把你监禁起来,把火药的具体配方给严刑拷打出来。凌楠,别把大人都当蠢才耍!”
“呵,”凌楠微微抬眸,眼皮子半掀不掀的,“显然你们都没把本太子先前的提醒给听进去。”凌楠凌楠不停地叫,听了就让人不舒服,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这天下还没有我凌楠害怕的事qíng,本太子既然敢来,就自然思虑好一切了。今天你若敢扣留本太子,那么,本太子死也无妨,”他并不畏惧死亡,“只不过,绝对会拿整个越觅国来陪葬!”
凌楠向来喜欢玩惊险的东西,只带着皇甫容就孤身前往越觅国,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危险xing。可是,正是因为危险才有趣,不是么?他在离开前已经布置好一切,一旦在一定时间内没回来,或是突然断了音信,或是越觅国以他为人质,那么,极东国的大军就会带着那最新型的火药踏平整个越觅国!
凌楠的声音并不响亮,可这句“绝对会拿整个越觅国来陪葬”的语调,却令闻者不寒而栗。弦歌若有所思地盯住他看,迎上她的目光,凌楠笑了笑,反手一指,大拇指对着皇甫容,“而且,皇甫有足够的实力,现在这个qíng况,有危险的不是本太子,而是你们。”顿了顿,“只要本太子一声令下,你们以为凭着符雪迟和冷立可以挡住皇甫?”
“好大的口气!”冷立忍不住cha嘴。他从一开始就看这小子不顺眼,态度嚣张,言语不敬,这也就罢了,问题是他还长着一张和凌悠扬相似的脸蛋,让人想挥拳头扁上去。
凌楠低低一笑,“要不这样吧,本太子也无意引起三国争端,虽然今天的谈话令人很不愉快,不过,本太子宽宏大量,只要温闲你愿意把冷立jiāo给本太子,那么,本太子也可以清楚地表态,继续遵守那可笑的和平条约。”
可笑?弦歌几不可见地皱眉。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温闲断然拒绝,“不可能。”
这世上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至少在凌楠眼里,从来没有不可能的事。“冷立本就是极东国的叛徒,jiāo还给本太子也是qíng有可原的吧?本太子这次来越觅国总不能空手而归,不能做开战宣言,至少也得带个叛徒回去。温闲,这已经很卖你面子了。”
温闲沉稳道,“冷立以前或许是极东国的人,可如今,他是越觅国的人,是越觅国不可或缺的将军,恕温某无法同意。”
在场对凌楠感觉最复杂的人其实是符雪迟,这是他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又是邻国的太子,或者该说他是敌国的太子。凌楠很明显不是一个讨喜的孩子,符雪迟本来以为自己国家那个少年老成的天子杨啸已经够不招人待见了,可眼前这个凌楠何止是不招人待见?不过,在凌楠的矛头开始对准冷立后,符雪迟突然产生了心有戚戚焉的感觉,对凌楠的好感也顿时倍增。
凌楠眼皮都不抬一抬,选择无视温闲的话,他直接下令道,“皇甫,快向冷立去挑战。”
在场的人都一怔,皇甫容已经站在冷立面前,做出挑战的姿势。看着冷立矛盾的表qíng,凌楠嘲笑道,“冷立,你好歹是个将军,难道要拒绝挑战?”
冷立面无表qíng。
“真要拒绝?怕输还是怕死?”凌楠突然点点头,做出领悟的样子,“难道冷立你只敢接受女人的挑战,不敢直面皇甫这样的高手?”
冷立的脸色突然很难看,青中带白。
凌楠舔舔gān燥的嘴唇,目光溜到弦歌身上,余光还在关注冷立,“可是,你当初在众人面前输给符弦歌,要说丢脸早就丢了吧?你今天还怕什么?”
弦歌的眉头皱在一起,她刷的一下站起来,凝目盯住凌楠看,带点警告的意味。
凌楠脸皮尽得他父皇真传,厚实得无可匹敌,对着她的视线视若无睹,继续挑衅,“若本太子没记错,冷立你当初那条命还是符弦歌放你一马才活到今天的,你已经苟且偷生多活了十多年,也该满足了吧?”他笑嘻嘻地瞅着弦歌看,火上浇油,“符弦歌,你说本太子说得对不对?”
弦歌冷冷道,“别把事qíng扯到本王身上。”她话音刚落,冷立已经站起来,对着皇甫容一字一句道,“我接受。”他毕竟是有尊严的,有些东西果然是会遗传的,当年他受符弦歌挑衅而比武,如今,被她的儿子挑衅,“我接受挑战。”
凌楠得意地勾起嘴角,笑得很欠扁。
第三二章 毒计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很古怪,温闲虽然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可内心已有几分焦急,冷立当众迎战,他也不好驳面子。于是,温闲只能转首凌楠,“太子,你究竟想gān什么?”
“没gān什么,闲着无聊。”凌楠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本太子要冷立的命,极东国的叛徒流落他国做将军,这么窝囊的事qíng本太子看不下去。”
弦歌看着他,竟是笑了,笑得意义不明,“示威?”
凌楠瞥他一眼,“杀了冷立,极东国中还有谁敢叛逃?即使有人叛逃,又有哪个国家敢收?说是示威倒也没错。”
“你要冷立的命?”符雪迟终开口说话。
凌楠多看了他一眼,点头。
“那么,请把冷立的命jiāo给我,不用皇甫容出手,由我来挑战冷立。”
凌楠意外地眨眼,“这算什么?你在向极东国表示友好?还是在向越觅国表示敌意?”顿了顿,“本太子提醒你一声,温闲这人可是很记仇的,你刚才那句话肯定被他刻在脑子里了。”
温闲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太子,你来越觅国惹事不算,还妄图挑拨雀南国和越觅国的关系?”
凌楠沉默了一下,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他抬头,缓缓开口,“好,本太子把挑战冷立的机会让给你,皇甫,先退下。”
“你们是不是全都忽略了我的意见。”温闲眯眼。
“温大人,”冷立cha嘴,垂眸低眉,“请你尊重我的选择,我接受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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