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容轻轻点头。
“那女人压根就不把本太子放眼里,哼哼,她以为她很聪明?”凌楠其实一开始就想过要利用弦歌对他的愧疚之qíng,明明成功了,但一想到她最后识破他的假面具,凌楠就窝着一肚子火,觉得自己的智慧受到了极大的屈rǔ,“如果不是为了本太子的大计,哪用得着忍受和她打jiāo道?”
皇甫容犹豫片刻,轻道,“殿下,你何必讨厌她?其实,其实只要殿下开口,符弦歌一定是站在您这边的。”
“本太子讨厌把我当猴子耍的人。”凌楠瞥他一眼,多少猜到点他的心思。“放心,本太子没想和符弦歌作对,也没这必要。她对本太子来说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本太子会继续陪她好好演戏的。”
一时间,皇甫容和凌楠都没有说话。他纤细的声音在屋子里dàng开,透出压抑中的平稳,“其实,殿下刚才说的那些也不全然是谎言,皇上他……”
“如果父皇真的对符弦歌没感觉了,那最苦恼的人绝对是本太子。”凌楠的眼神中盛着满满的野心,嘴角微勾,“本太子还指望着能早点坐上皇位呢,如果真等到父皇故去才轮到,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不如化被动为主动,给父皇带一个大大的惊喜去!”
“殿下,皇上的心思难以窥测,即使他心里真的还有……她,以皇上的骄傲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更不会为她而放弃皇位。”
凌楠摇头,笑容高深莫测,“皇甫,这你就错了。父皇对符弦歌有多少感qíng本太子也无法下定论,不过,有一点本太子一直都很清楚,父皇从来没有珍惜过那歌皇位!对他来说,即使做了皇帝,也不过是种消遣。”
皇甫容无言以对,这个的确是事实。他在凌悠扬登上皇位之前就跟随在他身边了,凌悠扬是个无法无天的人,任何一个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凌悠扬喜好自由,喜欢为所yù为且不受控制,而做皇帝无疑是种最好的途径,若放在以前,让他为符弦歌放弃皇位还有半分可能,可在经历了背叛以后,这种可能xing就微乎其微了。
凌楠黑眸一闪,似乎猜到皇甫容心中所想,“皇甫,这本就是一场赌局,赢了自然最好不过,即使输了本太子也不会失去什么,稳赚不赔的赌局,不赌的就是傻子。”
皇甫容道,“殿下英明。”
“对了,都忘了问你正事。”凌楠转了话题,淡淡道,“冷立解决了吗?”说过要他死就一定要他死,即使断了手筋还是要他死。凌楠最享受这种一言定人生死的感觉,天下间只有掌权者才有这种待遇,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
皇甫容低声道,“已经毙命。”
“被人发现了吗?”
“估计要明天。”顿了顿,皇甫容继续道,“而且,应该不会让人发觉是谁下手的。”
“哼,发觉了又怎样?越觅国有胆子扣留我们吗?有胆子对极东国开战吗?”凌楠嚣张道,“皇甫,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由实力决定一切的。冷立那个叛徒,他胆敢背叛极东国,就应该做好死亡的准备了!”
凌楠心高气傲,对他来说,背叛者永远只有死亡一途。他瞥了皇甫容一眼,笑了笑,“不过,能不被发现也是好的,温闲那人yīn险得很,明着不敢gān什么,暗地里的小动作却肯定不会少。反正符弦歌也同意了,我们明天就启程吧。”
弦歌要随凌楠去一趟极东国,自然遭到符雪迟的反对,而且是言辞厉声地反对。弦歌也猜到了符雪迟的反应,所以打算临别的时候再说一声,依照雪迟的xing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也要顾及面子,可惜,符雪迟根本没有细想,一听她说了这话,立刻拦在她面前,“不准去!”
弦歌叹息,“雪迟,我意已决,我迟早要去一趟的。”
“你以什么身份去?”符雪迟咬牙,“去了又能gān什么?你跟他之间不早就做了决断吗?弦歌,你想清楚了没?”
“本王是以雀南国摄政王的身份去拜访,以示两国jiāo好。”弦歌坚持道,“国内的事jiāo给皇上处理就足够,本来本王就打算jiāo接掉自己手中的权力,正好,这也算是个契机。”
“弦歌,你在自欺欺人。”符雪迟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他伸手指了指凌楠,“我以为你能见到他就已经满足了,弦歌,你的自控能力呢?“雀南国的人是这么没规矩吗?”凌楠慢悠悠地开口说话,慢悠悠地看了符雪迟一眼,“符雪迟你再能gān也不过是个将军,竟然对着自己国家的摄政王直呼其名,连尊称都不用?”
符雪迟没耐心道,“与你无关。”
与他无关啊?凌楠冷冷盯着他,“难道与你就有关了?你是什么身份gān涉符弦歌?你以为,你是她的谁?”
符雪迟脸色霎时间转成苍白。
凌楠低低一笑,“好了,我们出发。”
弦歌骑着雷霆经过符雪迟时,犹豫片刻,压低声音,以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见的音量轻声道,“我想去,很想很想。”
极轻极轻的声音,仿佛在空中旋舞的棉絮,挥之不去。那一声轻轻的“很想很想”就这样消散在扬起的尘埃中,彻底淹没在马蹄声中。
冷立的尸体在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其实温闲在凌楠他们离开之前就知道这事,愤怒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可正如凌楠所想,他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他前脚才发现这事,凌楠他们后脚就回极东国去了,即使想有所作为也来不及。
温闲不想挑起两国争端,他能做的也只有眼睁睁看他们离开,甚至要面带微笑地送他们离去,然后对外宣布冷立bào毙而亡。唯一幸运的是,冷立已废,真让他活下来对越觅国来说是个没用的人。
旗正飘飘马正啸啸,千里断肠关山古道,烟尘滚滚。
凌楠带着弦歌一路往京城赶去,畅通无阻。在极东国里见过弦歌的人不算少,可大部分的人都在京城,一般都是京城的皇亲国戚或者权贵高官。刚进入极东国国境的时候很顺利,凌楠皇太子殿下带的人马哪有人敢盘查,甚至根本就没人知道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雀南国的摄政王符弦歌。
然而,等他们进入京城,等凌楠带着弦歌进皇宫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那些守卫的士兵或者正巧经过的官员一开始还想开口问问这女人是谁,结果,再一细看,等到看清弦歌的五官,一个个都站着石化了,说不出话,也迈不开步子。
凌楠没心没肺地不去理会,继续带着弦歌往里走,所以,也没人反应过来要进去向那位皇帝陛下通报。终于,有一位侍卫意识到这个问题,禁不住高喊了声,“皇后……”话说一半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捂住嘴巴,眼睛偷偷瞄着弦歌。
弦歌微微一笑,转头对凌楠道,“太子殿下,你没有跟你的父皇预先说过吗?”
“如果本太子说了,你觉得依那男人的脾气还会见你吗?”凌楠反驳。
弦歌叹一声,“还是派人通报一下吧。”
此话一出,侍卫们如获大恩般地向凌悠扬所在的宫殿跑去,若没弦歌这句话,恐怖的皇太子摆出那副谁都不准去的样子,哪些侍卫还真不敢轻举妄动。凌楠不悦道,“这群笨奴才是不是忘了谁才是主子?”居然蠢到去听符弦歌的命令?
弦歌不语,走到这个地方,她还能表现出正常的态度和行为已经很难很难。忽然间,凌楠直接拉起她的手,飞速向里面跑去,“既然要见他就要来个措手不及,别让他有准备的时间!”
面对他的举动,弦歌受宠若惊,下意识地就紧跟在凌楠身后跑去。一路跑到宫殿门外,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开始紧张,前面的侍卫刚刚进去,凌楠后脚就拉着弦歌走进去。
弦歌目不转睛。
凌悠扬缓缓抬头,看着她,倏然起身,时间仿若静止。安静得像是一触即发,安静得像是久候千年。他眯了眯眼,勾了勾唇,勾唇的角度还不足以形成笑容,“稀客啊。”
弦歌目不转睛,微笑,“多次来访贵国,始终无缘得见陛下,所以,应贵国太子之邀,索xing登门拜访。”
真好,又听见他的声音了。
凌悠扬黑眸之中满是讥诮,平静的面部表qíng下死命压抑住所有的激动,“符弦歌,摄政王,不知您有何贵gān?”
弦歌微笑,“只是想来做客人。”
真好,又听见他嘴里念出自己的名字了。
凌悠扬嗤笑,“客人?你可是连皇后都不稀罕的,还稀罕当客人?”顿了顿,他又坐回原位,眼底一片冰凉,“你来了,朕也不好赶你出去,不过作为礼节,你是不是应该先通报一声?也好让朕做做准备。”说话间,他眼角的余光狠狠瞪了凌楠一样。凌楠厚着脸皮视若无睹。
弦歌垂首,勾唇,“本王铭记于心,下次一定注意。”
真好,又可以看到他了。
下次?还有下次?凌悠扬微微一僵,长吁一口气,“符弦歌,你路途劳累,先下去休息吧,其他的事qíng日后再谈。朕还有国事要忙,就不招待了。”
弦歌颔首,优雅地告退。走出那扇门,她的腿都在发颤,无法控制。弦歌拼命地走,拼命地离开,她想哭,可是,她更想笑。
真好,真好,真的很好。
凌悠扬和凌楠两人单独待在空旷的宫殿里,所有的下人都被撤走了,凌悠扬盯住凌楠,凌楠笑得没心没肺的。凌悠扬眯眼,继续盯住他,一言不发,想等这小子自己主动开口说话。
凌楠越笑越欢,啧啧,父皇的表qíng真jīng彩,好久没看到他这样的神qíng了。“父皇,倘若没事,儿臣先行告退。”
“你还有胆子告退?”凌悠扬骤然提高声音,忍耐怒气,“你说说,你gān的什么好事?”
凌楠脸上毫无惧色,装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儿臣有做错什么吗?父皇何以发怒至此?”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表qíng。
凌悠扬简直想一巴掌劈过去,“凌楠,你别在朕面前装摸做样,你是朕的儿子,你身上流着朕的骨血,你究竟想gān什么?如果你不说,朕也会亲自调查出来。”
“父皇,您的冷静呢?”凌楠总算收起欠扁的笑容,“一见到符弦歌,您引以为傲的冷静就飞到天边去了?儿臣想gān什么?儿臣什么都不想,儿臣只想给您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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