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前下车见他在门口拱手候着,很熟络地过去打招呼,拍了拍他的肩,招手让她过去问好,“苏苏,过来问候一下,这是庄驹哥哥。”
“以后庄驹哥哥就要跟我们一起跟爷爷学习了,你可别欺负人家。”
她反驳许白前一句哪有,而后又很快收起爪子,怯怯地过去问好,低头叫哥哥。
庄驹微微笑了,依旧是笑不露齿,冲她伸出手来,“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许苏木后来回忆起来,那时她竟然还觉得面前的哥哥笑起来太严肃,后面才知道,那已经是他笑得最开心的时候了。
庄驹从那以后就跟在老爷子身边学习医术了,吃住都在老宅,其余时间都在医馆。
也就过年会消失一阵,不过也就两三天的事情,很快就回来,除夕也会陪着他们一起过,从没见他说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
每年寒暑假都在一起过,一起学习,一起接受爷爷训斥,年龄也与许白前相仿,有时候,许苏木甚至把他当成了另一个哥哥。
许苏木对庄驹挺佩服的,能在爷爷身边一待就是五年,讲真,自己爷爷这暴脾气没几个人能受得了,她作为孙女有时都觉得过于苛刻了,学徒被他自己作走了不少,所以医馆这才人少到可怜。
许苏木在院里煎药,对爷爷收手机的行为感到非常不解,苦大仇深的表情,坐在小板凳上,一下下扇着风,院内空旷,除了晒草药的竹架,没什么遮挡,料峭的寒风吹过来,身子一抖,她又挪了挪板凳,离炉子近了些,炉子的炭火燃烧能让她稍微有些暖意。
庄驹过来给晒了一上午的草药翻面,中途跟她搭话,问起了她近况:“大学生活过得怎么样?”
昨天下午他去了市场检查药材,许苏木到的时候不在,等他晚上回来,许苏木已经休息了,互相没问候,早晨一起吃早饭当着老爷子的面也不敢说太多,简单了说两句便作罢了,这会儿才有时间聊天。
“还好,时忙时松,挺自在的。”
许苏木轻声回答他,浑身都洋溢着朝气,与过于成熟笼罩着沉郁气息的庄驹形成鲜明对比。
庄驹轻轻笑了笑,回了句:“那就好”
没再继续问,踱步离开了院子。
天气越来越冷,许苏木来了没几天,资溪镇又下了一场大雪,医馆来看病的人少了,老爷子回了侧室睡觉,许苏木和庄驹在屋内围着火炉烤火,炉上煨着红薯,她一下下刷着手机消息,打字回复谢杜衡的消息。
庄驹坐在一旁倚着桌子一角,托手闭眼小憩,表情是难得的安逸放松,许苏木打字的声音和红薯被炉火烤的逐渐焦透的细微噼啪声在寂静的屋内分外清晰。
谢杜衡在家帮忙备置年货,顺手发来几张图给她,许苏木也发了自己面前的即将烤熟的红薯给他看。
互相分享此时的生活状态。
她正欢快地聊着,本已经睡着的庄驹突然啊了一声,惊坐而起,额头直沁冷汗,双目无神,无焦点地四处看着。
“怎么了?做噩梦了?”
许苏木也被吓到,不过下一秒急忙收了手机,站了起来,走过去询问情况。
“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要不要让爷爷帮你看看?开点药?”
她印象中,庄驹好像时常做噩梦,而且都是次次被吓得不轻,她不常回老宅,可这已经撞见过无数次,更不要提一年中其他的时间,频繁做噩梦可不是个好现象。
“我自己也差不多算半个医生,了解我情况,无碍的,不用担心。”
庄驹擦着汗,在她的搀扶下又缓缓坐下,挺直了背,紧闭着嘴不再说话,活像一尊雕塑。
许苏木把这个情况说给了爷爷听,想让他帮忙排解下,不料爷爷好像一早就知道的样子,让她安心学习,别管其他的。
日子就在许苏木身上逐渐浓郁的药香中度过了,临近年关,许安易终于忙完生意,开车回了老宅。
老爷子不待见他,眼不见心不烦,许安易不想讨骂,也不去医馆看,跟权镜拎着几箱礼品挨个送邻居,感谢一年来对父亲的照顾。
吃过晚饭,五个人都在客厅看电视,权镜起身进屋,然后从房里抱着几个袋子出来了,招呼庄驹过去,“小驹啊,这是给你买的衣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式的,阿姨就随便买了些当下年轻人喜欢的流行款。”
许苏木凑过去看,羽绒服,棉裤,还有棉鞋,都是最新款。
庄驹不好意思地接过去换上,在几人的注视下,换上给他们看,挠头笑得很温和,像个得糖的孩子,连连道谢。
每年只有在这个时候,许苏木才想起,庄驹也就大她六岁而已,通常他这个年纪也就应该刚毕业入社会没多久,可庄驹已经像是侵染社会多年般熟练。
权镜对他很好,许安易也是,就连许白前就认识他。
老爷子当初也没怎么反对,就收了他当学徒。
可许苏木对他没什么印象。
她觉得他跟他们是有些亲戚关系的,不过不敢问,只能怀疑,因为庄驹眉目间都像极了她那个小姨权迎,但其实真要计较起来,庄驹其实还有些像权镜。
但权迎已经出国多年,跟权镜也就只是邮件联系,她也很久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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