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喝着菊花茶,一边闲聊一边等着那个正在路上赶来赴约的人。
苏茜抿了一口三四分热的茶水,余光扫向身旁,露出看穿一切似的眼神,道:“你在紧张?”
田笑捧着茶杯,视线落在方桌一角,有点心不在焉。听她一说,微微偏过头,似有点慌张地抿上嘴唇,笑道,“有吗?”
苏茜“哼”笑一声,搁下茶杯,手肘撑在桌上托起半张脸,看着笑得一脸傻样的田笑说:“田笑笑,你知道你除了笑还能干什么吗?”
田笑愣了一下,十分天真地摇头道:“什么?”
看她一脸认真样,竟还有点蠢萌,苏茜是好笑又好气,无语道:“那就是你不笑。”她哀叹一声,然后架出一副大哥□□小弟的派头。
“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别一言不合就傻笑,你以为笑多了就会怀孕啊?那雄性动物早该灭绝了。”
说着,她打直了脊背,却在电光闪过的刹那,换上了一副像被人扔了一坨屎的表情:“你不会真的春心荡漾了吧?”
苏茜是个一激动就控制不住嗓门的人。这一拔高的嗓门吓得田笑着实不轻。连那呛了一口的水也受不了这惊吓,又原路返回到杯子里惊起了一串细小又粘腻的白色泡沫来。
苏茜一脸嫌弃地递给她一张纸,毫无怜香惜玉地继续攻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像这样的逼问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之久,却奈何一直停留在“高越这个人名,性别男,身高一米八”上,至于家住哪儿,干什么的,兴趣爱好是什么,通通一问三不知。
田笑给出的解释则是,“花看半开,酒饮微醉。萍水相逢,秉承人帮人的信念行走于社会,至于交情或深或浅,那得看天意。”
要不是知道她的文艺脑细胞又犯二,苏茜差点就信了她那个邪。
田笑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又能怎么说得明白呢?
田笑搜肠刮肚,酝酿了一番说辞,正欲张嘴来化解这个当口,耳边就传来有如被吸走魂魄的声气。
“My God!”苏茜倒吸一口凉气,“田笑笑,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莫名其妙的话让田笑摸不着头脑,她转头见苏茜两眼放光地盯着前方,便也顺着望过去,瞬间,呼吸变得深深又深深,复浅浅又浅浅。
休闲得体的黑白装束,称落得眼前人越发的挺拔俊朗。他眉目英挺,他神采奕奕,他迈着与双肩同宽的步子,随意中透露出优雅,散漫中又有种风度,穿过闹腾的饭桌,像是踩着遥远的爱尔兰乡村音乐,目不旁视地向这边走来。
那一头板寸,也是干脆得潇洒。
最引田笑注目的,还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阳光的反射下,是越发的清晰明朗。像是太阳对星星的遥遥注目,即肆无忌惮又漠不关心,却偏偏能揪住人心。
田笑突然想到,这是他们第二次在白天见面。除开下雨的那个晨阴,几乎都是在晚上。
她不曾料想过,青天白日下,点染上日光色的他,竟清晰分明得如此透彻。让她不自觉地想到了朗月星空下悠悠踱步的少年。
晚上的他有下午茶的悠闲,而白天的他,是满天星斗下的一抹潇洒。
不可思议。
这份奇妙的感受让田笑心底欢喜,且不自知地越陷越深。
高越走近后,向苏茜微微点头,看了一眼笑得眉眼弯弯的田笑,便径直坐下,翻起为他早已准备好的茶杯,倒了半杯茶,漫不经心地问道:“等了多久?”
“不久,刚好。”田笑不知不觉又加深了几分笑容。
“点菜了吗?”
“等你。”
“女士优先。”说完,高越微微抬头,杯口触上薄唇时,视线刚好落在她身上。
田笑迎上他的目光,笑着点头,“好。”
苏茜蜻蜓点水般,抿了口茶水,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两人间来回轮转。
一个口吻平淡,一个语调轻巧,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呢?
而且内心突然冒出的电灯泡是怎么回事儿?不是今天来试探敌情的吗?怎么感觉事情已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呢?
一系列心理活动发生在一个屁响的时间里,最后得出的也不过是那一句——输人也绝不输阵。
苏茜将茶杯不轻也不重,往桌上那么一搁,腰脊骨再那么一挺,笔直。
受这一响动影响,正在看菜单的田笑转头看她,高越随意的眼光飘过来,以及服务员恋恋不舍的视线也来了个转移。
苏茜淡定地清清嗓子,顿了一下,道:“红烧牛肉热焖虾藤椒鱼片各来一份再来一个紫菜蛋花汤剩下的你们随意……”
一口气说下来都不带个标点符号,以至于给人一种那省略号后是好长好长好长的一段出气的错觉。
田笑抿嘴笑了一下,算是对苏茜那一扫而过的眼神的回应。她合上菜单递至对面:“你看看还要吃什么?”
高越接过,食指与中指夹住菜单,没翻几页,便被他“啪”地合上,递给身旁的服务员,头也不抬地说道:“排骨,谢谢!”
第17章
等服务员三步一回头地走后,苏茜向田笑挪了挪屁股,向高越笑得那叫个阳光灿烂万里无云:“你喜欢吃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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