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是北海之主,可他最爱的唯有鲲央一地,寻了百年,司春终于寻到他了。
此地罕见得到处都是枯枝,唯独他站在枯树旁,宛若入了迷障般盯着那枯枝不放,腰上除了一把长剑就未再挂任何东西了。
“阿玉。”司春开口道,地上尽堆着杂乱的树叶,脚步踩踏的飒飒声根本不需要她开口询问,只见黑玉微微侧身,双目猩红。
“倒真是稀客。”黑玉颔首,勾起笑看着她,“好久了,我好久没见你了。”
司春点头,任凭对方靠近抱起自己。
“这样抱你也是很久之前了,是不是感觉很难得?”黑玉弯着猩红的双眼笑,青白而修长的指抚摸着她的轮廓,“我感觉很难得,太难得了。”
他知道对方来是做什么,除了杀他,作为维护秩序的神,她还能怎么做?二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可他不知,她也不知,唯有天道。
司春伸手,她哑着声从黑玉的眉心抚到嘴唇:“阿玉,你很聪明,你一直很聪明......”
黑玉沉默看着她不断喃喃自语,离得这么近,他这才发现当时在玄地的一面,那刺眼的青色是对方因为苍白而显露的血管的颜色。眼下清晰可见的暗色,心中的爱意已经忍不了了,他止住司春的呢喃,吻上了她的唇。
按在胸口的手没有变作利爪,没有穿透他的心脏,只是那把剑在二人纠缠之际被司春抽出。
“来吧?苍灵。”黑玉扬唇,爽快地高抬起双臂。
没有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胸口冰凉。血顺着穿透心脏的剑锋流淌下来,染湿了紧握剑柄的双手,黑玉看着那抹翠色,浓郁鲜艳的颜色,带着绝望悲恸。手臂轻抬,他用余力折断了剑身,扬着微笑捅入了司春的心脏,半颗心脏。
眼中的绝望没有消失,反而些不解,司春轻轻勾唇然后歪头,双膝跪地倒了下去。黑玉上前一步,接住了倒下的爱人。
司春身体渐渐破碎,他扯出自己的魂片,将一半的记忆都告知与他,揣着司春未裂的魂片,撕开了星天的境界。
不过是一场新的杀戮,他夺舍徐究,又因为想继续寻找爱人,让那只残魂变作“徐究”的模样。他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寻司春无果,就舍去了所有的记忆夺舍了一个和自己模样相似的男婴。
那男婴便是越玉。觅心城一计只是“徐究”得知本体失去记忆后的连续补救,只是这连环计偏偏出了两个岔子,“徐究”没有想到他命人寻来勾引城主的男孩真是黑玉本体;苦苦寻找的司春也被硬夹在这连环计中。
越玉在觅心灭城的最后一刻恢复所有的记忆,狞笑着看着苍灵在妖兽的口中撕成两半,他的情感早就在数次的夺舍寻找中变质,脸一半冷静一半疯狂,最后挂着泪投入火海。
觅心城一计失败,他只能捡了黑玉本体的魂魄夺舍自身熟悉的躯体,寻寻觅觅几百年,终于寻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未出世仍在母亲肚中的婴儿,越瑿。
北山修士因新主的离去再次沉寂,大多传言都是新主与司春一起离去,再加上新主杀孽缠身,神又没有转世,二人的结果只有消散于天际。
苍灵的再次出现在“徐究”的意料之外,他也是黑玉,也算是黑玉的一部分,欢喜司春又是近乎疯狂,黑玉给他的一半记忆在千年的寻找中又添了不一样的色彩。唯有砍断双手,砍断双脚,才能让那人留在自己身边。
千年忙于计谋,拼命在天道的眼皮底下做事,所有的故事在那艘前往祁城的船进行,所有的故事按照他的安排一步一步开始。只是在中界发生一切,只有一个和黑玉本身背道而驰。
天道需要修补的漏洞越变越大,建设的秩序毁灭,玄天圣地破坏,过了千年,也只有玄峰一门。新生的小儿不知长辈为何总是愁眉紧锁,大多记载黑玉所行之事都被凤火烧毁,唯有年纪稍大的长辈才会偶然提起,他们对黑玉的情感极其复杂,一半愤恨一半不解,好端端地住着如何就发了疯?
然星天自黑玉、司春离去便是两三千年,知道那事的人也该老的老,该死的死。鹿灵族自司春神消失的消息传来,就不再与他人接触。
黑玉在中界的时间里,独洲改为渡舟,玄地重新建立。渡舟的神灵百荆丢下一句便消失不见。
鲲央下起了沥沥细雨,空气湿冷,苍灵从榻上爬起,沉默地拉开了门。记忆中的鲲央从未下雨,只有渡舟。
越瑿带人屠了鳞海鲛人一族,鲛人性情高傲,哪会听从未央的指示。他握着长剑,看手下修士剜去内丹和鲛人蔓着五色的鳞片;挖了双眼做挂饰;掐着女人的下巴让她哭泣;喜爱男色的,就按着脸做无语之事。
鼻尖微凉,他移开视线,诧异地看向天空,五指握起,虚虚地留了个空档。越瑿从没有看见鲲央落雨,虽有四季变换,可永远都是春夏两季。
“我们这里有着萤火,桃花......反正什么都有,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要不要吃糕点,阿玉?”
双眼沉凝,越瑿收紧了拳,有什么再想的必要,已经做得这般绝情,挖了她的眼睛,斩了她的臂膀,还险些骗过了自己。
与天道并肩,为她挣脱束缚也变成了一时的玩笑。越瑿听着四周传来的哭泣咒骂,心中阵阵心烦,执剑离开,他觉得那些喊叫就和在当初诸钧岛的并无两样,何苦再让他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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