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翻身抬头,乍一看清面前的景象,顿时大惊失色,伸手将孩童们的头一按,大喊一声:“趴下!”
下一刻,现出本形的月荒一声清啼,猛地一振双翼,狂风贴地席卷而起,即便清昭死死匍匐在地上,依然觉得头发衣衫都即将离她而去了。而那剩下的十余名道人,悉数被裹挟而起,挣扎嚎叫着直向戉琅剑而去。
清昭瞪大了眼睛,心中道了声“妈呀”,冲着月荒疾呼:“小心!”
在瞬间暴涨的蓝色光芒中,她连忙埋头缩脖,恨不能变成一只乌龟,犹自勉力伸长手臂,护着几个孩童。此时,便感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带过一阵暖风,滚倒在她身边。
一瞬之间,天摇地动,就好像有一千个炸雷在清昭耳边炸响,使得她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将她从地面抛起又落下,她觉得自己像一只沙袋,被甩得全然失去了方向,她竭力想护住几个孩子,但已经完全做不到。
“好汉,好汉,没事吧?”她听见月荒在很远的地方叫她。
清昭七荤八素地爬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好像有一个大球,她费力地眨了眨眼,视线清晰了些许,才发现这个球是月荒的脸。
“喂喂,没震傻吧?”
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按着耳朵用力咽了几口唾沫,才觉得听觉稍微恢复一些,月荒的说话声听起来没有那么远了。
她扫视整个洞穴,戉琅剑周身的光芒重归平静,而那些道人横七竖八,远远近近躺了一地,全然不复方才的威风。
“他们都……”她边问边站起来,却踉跄了两步,全身酸疼得好像被一百个人打过一样。
“全死了。”月荒扶住她,点点头。
清昭长出了一口气,忽地回身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下回提前打个招呼啊,姑奶奶都快归位了。”
这话一出,她自己倒愣了一下,这不是辞雨那丫头的自称吗,怎么自己都被带坏了。
月荒啧了一声:“要求忒高,我怎么没把你一起扇出去呢。”
嘴上归抱怨,清昭心里却极是佩服月荒,能在电光火石间想到这个法子的,委实不是凡人,以先前的处境,若是再慢上那么一些,她必要在那群人手下吃亏。
同时她心底也不能不感叹命运的因缘际会,如果她当初在国师府的地牢里没有顺手救下月荒,眼下她早已死了千百次,哪里还有玩笑的机会。
二人笑骂着上前察看几个孩子的情况,还好,虽然还有些晕乎乎的,个别地方碰破了些,但总体都没有大碍。而那些道人一死,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术法便自然破除,眼下一个个都从惊恐中醒过神来,开始啼哭。
“哎呀,我最怕听小孩哭。”月荒扶额,跌坐一旁。
清昭其实也很是头大。她在山上安静了太多年,对哄孩子这件事,着实半点经验也没有。这群小萝卜头,她救他们是凭着本心,但随后该怎么办,完全不曾想过。
不过,仿佛上天派来解救她的一样,这些孩子中身量最高的一个,就是之前长眉道人用以挟制她的小男孩,此刻认真着一张小脸道:“不要哭了,你们吵到哥哥姐姐了。”
这声姐姐叫得清昭心里很是受用,而另几名孩子听他这样一说,虽仍抽抽噎噎的,但哭声倒当真小了许多,清昭不由暗自称奇,看来这男孩还是个孩子王?
“小阿弟,你好懂事呀。”她走上前去,蹲下身摸摸他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晋。”那孩子眼角还挂着泪,包子般的小脸却努力装着老成,令人忍俊不禁。
清昭想了想:“小晋,你家在哪里?”
“易水镇。”
嗯……没听说过。清昭决定先放一放,扭头问另一个:“你家呢?”
“也在易水镇。”
“啊?”
看着略显吃惊的清昭,小晋一脸的波澜不惊:“姐姐,我们都是一个镇子里的,是被一群官差抓走的。”
哦,这样倒也说得通,毕竟他们只是被抓来取戉琅剑的,小孩哪里的都一样,能从一个镇子里找,就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到处抓,闹得天下人都知道。
清昭茫然地翻了翻眼皮:“易水镇在哪里?”
小晋挠头:“没有在哪里,易水镇就是易水镇啊。”
得嘞,问一个最多七八岁的孩子,也问不出什么更详细的来。清昭无措地回头看月荒:“你听说过这地方吗?”
“好汉,凃洲的镇子成百上千,我哪里记得过来?”月荒咧嘴,冲那群孩子道,“易水镇有什么特征,你们谁能说出来?”
“有,路都是石头板铺的。”
“镇子西边有棵大槐树。”
“我知道我知道,有官老爷开盐厂的。”
在一片七嘴八舌中,虽然大多是没用的,但总归还是让清昭和月荒挑拣了几句也许帮得上忙的听进耳朵里。
“听这意思,大概是南边靠海的地方。”月荒摸着下巴道,“开盐厂的地方不算很多,照着这个去问,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清昭亦深以为然:“那还得劳烦你,事成之后送他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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