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挥了挥手,那二人一点头,便一边一个拽起兰儿向外拖,兰儿拼了命地尖叫,突然猛一伸手抓住清昭的左臂,其力之大让清昭惊了一惊。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她死命拉扯清昭,将她的衣袖都掀了上去,指甲直掐进她的肉里,疼得钻心,“你会法术的!我不要死!我要回家!你救救我!”
清昭被那些道人打了几次,浑身都像散架了一般,此刻被她一拉更是苦不堪言,却仍是挣扎着昂起头,问那男子:“你们要把她怎么样?”
她这一望之下,却见那男子低着头,似乎在注视着什么,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有自己被抓出一片红痕的小臂,手腕上的红色胎记在这映衬下,倒显得不明显了。
男子听见她的问话,嘴角浮起一个冷笑:“我要找的是浮桑人,废物自然是处理掉。”
他语调里的冰冷令清昭悚然一惊,就在她这一发呆的工夫,那两名属下已经不由分说拖着徒劳挣扎的兰儿走远了,哭喊声很快消失在远处。
兰儿被拖开前,绝望中力气极大,将清昭的手臂抓得鲜血淋漓,她却无暇顾及火辣辣的疼痛,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她也不是浮桑人,她要死了。
她眼看着那男子向她逼近,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她马上就要死了啊,如果,如果师父知道的话,会有哪怕一瞬间为她难过吗?
她没有时间细想这个问题了,男子已经抓起她的手臂,用力一挤,疼痛使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鲜血立刻从被兰儿抓破的伤口中流出来。倒是给他省力气了,她自嘲地想。
血珠从玉璧上颗颗滚落,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是没用的人呢,她苦笑,才刚下山就成了这样,真是辱没师门了,难怪师父要趁早将她赶出来。她到了阎王殿上,也没有脸面说是云涯的徒弟。
“这个是了。”
是,是……什么?清昭愣了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看不出表情的男子。
“我,我不是啊……”她张口结舌,下意识地说着蠢话。
不知何时已有男子的手下鬼魅般出现在身旁,冲着她冷笑一声:“国师说你是,你还想装?”
她的头脑嗡地一下就炸开了。国师?那个人,是国师?
还没待她再作反应,那被称作国师的人微微抬起手,她甚至没有感到痛楚,就再度昏死过去。
第十三章 复得
那个国师,打的是什么算盘呢?
清昭努力扭了扭腰,百思不得其解。
她记得的最后画面,便是那国师向她举起手,她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间不大的石室里,用麻绳捆在一根柱子上。至于其间发生过什么,过了多少时日,她全然不知。她原以为总该有人来抽个几鞭子,问个几句话,但她估算着一天都快过去了,他们却仿佛真的只想捆着她而已。
难道他们是想把她的力气耗完,好更方便审问?这样想倒也有一些道理,因为她此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恨不能把捆她的麻绳吃下去。她不由暗骂这群人不人道,不论想干什么,也得给犯人吃饱饭啊。
不过人饿着的时候,头脑倒更清醒,左右也是无事可做,她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就开始努力厘清这件事的头绪。
既然那戴黄金面具的神秘男子是国师,那么排除他老人家心血来潮下江南的特殊情形,她此刻最大的可能是已经身在京城了。她一路上都在昏睡,几次醒来都听见仿佛有风声,现在想来,应当就是那两名道人带着她和兰儿在驾云了。
想到兰儿,她心下不免欷歔。虽然她不甚喜欢这女孩,虽然她的父亲为了保护她攀诬了自己,但无论怎么讲,也没有到该死的地步。随随便便地抓来人,发现不是浮桑人就给杀了,这些人当真是草菅人命。
但提及此事,她就总有无法想通的症结。那个国师,为什么要声称她是浮桑人呢?
尽管她不明白那枚玉璧的来历,不明白滴血于其上的用意,可她看得明白,她的血和兰儿的血滴在玉璧上,情形是一模一样的,如果那国师是依此判断是否浮桑血脉,那就断然不该对她与兰儿宣告不同的结果。
除非,他是信口胡说。
她被自己的这个推论惊了一跳,只觉周身泛上一层凉意,似乎摸到了什么,但再要往下深究,却又遇到了关卡。
如果说那国师突然良心发现,借口她是浮桑人而暂时免她一死,她是万万不信的。而如果说他是个江湖骗子,只是随便挑出一些囚徒谎称是浮桑人,好向皇帝交差,这样的可能似乎更大一些。可他总该做些什么呀,把她不咸不淡地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她想得头都痛了,不由生出几分倦意,虽然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里不知道时辰,但之前这一通折腾实在是累得紧了,便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一会儿,万一对方突然又出什么花样,保不准就没得睡了。
眼下她的手被背在身后,与腰部一起,被粗麻绳牢牢地捆了几圈,身子紧贴着石柱。这其实为她提供了依托,除了肩背有些酸痛外,站得并不很累。但要说睡觉,却恐怕不大容易。
她转了转脖子,正想尽量替自己找个合理些的睡姿,却听见外面起了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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