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你小点声。”清昭四下里瞄了瞄,见没有人,才蹲到她旁边,压低声音道,“我给你揉揉。”
修仙就有这点好,觉睡得少也不累,所以她们时常能夜半三更溜出来说些小话,反正夜深人静的也没人稀罕往御膳房来。而其余的人,因为白日里忙得够呛,往往一沾枕头就睡得雷也劈不醒,是以她们还从没被发现过。
说实在的,清昭很佩服这些凡人,他们是怎样做到每晚只睡两三个时辰,第二天还能连轴转的呢。她不由感叹,皇家的工不好打啊。
不过,修仙虽不怕缺觉,手却不会不酸,清昭从前下厨惯了倒还好,辞雨却天天切菜切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动不动就苦兮兮地哀叹,切菜比练剑辛苦多了。
“清昭,你说你干这个,多屈才啊。”辞雨半眯着眼睛,边享受她的按摩边老生常谈,“不是我不给他们面子,你做的菜可比什么御厨做的好吃多了。”
这事辞雨念叨了也不知道多少遍,她们初初入宫,就是个打下手的帮工,连碰锅铲的机会都没有。这丫头在山上吃过几回清昭做的菜,当时也并不多在意,如今一比较方觉出好来,上回把清昭缠得没办法,大半夜的也不敢开火,偷偷给她拌了个凉菜,就把她美了好多天。
这让清昭嘚瑟地觉得,如果有朝一日要自谋生路,找家酒楼当个美厨娘应该没问题。
提到美字,清昭看了看辞雨灰扑扑的小脸,又不由感叹人和人不能比。
想当初进宫的时候,担心辞雨的美貌太过招摇,不利于低调行事,子归特意拿出在民间游历时收来的秘药,替她将容颜遮盖了一番,五官并未改动,只是皮肤暗淡粗糙了不少,便如明珠蒙尘,顿时不那么惹眼了。
当时清昭在旁观摩,赞叹药效神奇的同时,期期艾艾地凑上前去问子归,可否替她也改换一番,而在子归善良谦和的微笑下,她读懂了三个字——你不用。
当然,最终子归还是细心地替她改动了几处,因为她与国师打过照面,虽然对方未必记得清她的容貌,为防万一,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想到入宫前的情形,清昭不由有些惆怅,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既是她与辞雨要进宫做探子,另三人自是不能回玉阑峰的,便在京郊租了间简朴的小院子,以作落脚之用。她二人如有要事,施一个星移术,便可在弹指间来至此处。
清昭于术法上比较勉强,她入宫前云涯只来得及教会她传音术,至于星移术,只能替她想了个偷懒的办法,使她捏诀时能且仅能来到这个院子里,一来是满足见面的需要,二来也是为着万一宫中生出变故,她还能有一条逃命的路。不像辞雨,她的星移术已经到了差不多在整个京城范围内都能自由来去的地步。
为了这事,云涯还罕见地生了一回气,无非是觉得以清昭的修为入宫探听太过危险,几乎就要在她进宫前夕强扣下她,清昭好说歹说才劝住他。
不过虽有此术傍身,相篱却令她二人如非必需,不得出宫。虽然心里难过,清昭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考虑是对的。星移术对灵力消耗颇大暂且不说,常在河边走总有一日要湿鞋,出宫这件事,为防被人发现,能少一回是一回。
自然的,相篱更不许宫外的人进去探望她们,国师三天两头带着弟子入宫,这一群人修行都不弱,皆是耳聪目明之辈,万一被发现了蛛丝马迹,便要在毫无准备时遭遇劲敌。
辞雨闻言,睨了清昭一眼,毫不客气地笑:“遮遮掩掩的,你是想云涯师叔了吧?”
被她骤然点破,清昭的脸上红了一红,幸而在夜里也看不清,也无谓和她掩饰,大方承认道:“是啊,我想师父了。”
自入宫来,她和辞雨只去过那小院子一回,算来也是大半个月前的事了,且只停留了不到二刻钟,就被相篱催着赶了回来。那样短的时间,还要将在宫里得到的消息仔细讲述,她都没来得及和云涯多说几句话。
她自八岁上山,没有一日与云涯分开过,直到上次跑下山被国师抓走,也不过分开了短短几日而已。从前日日相见倒不觉得,如今乍然十天半月见不了一面,才觉得心里像陡然缺了一块一样。
她白日里忙得脚不沾地,还好一些,一到夜里就忍不住想,不知道师父在做什么,饭有没有好好吃,有没有人帮他洗衣服,泡茶的水是不是他习惯的温度。虽然明知道在遇见她前,云涯一个人也过了那样久,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辞雨在旁看着她怔忡的神色,忽然凑近过去,猛一拍她的肩头:“喂,你不会是喜欢上师叔了吧?”
清昭正在出神,被她吓了一大跳,迅速涨红到耳根:“你乱说什么?”
“嘘……刚才还让我小声呢,这会儿自己喊得这么响。”
她一惊之下声音颇大,辞雨赶忙用手指堵住她的嘴,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方坏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心虚呢。”
清昭被她一说,还真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起来,不觉有些羞恼,心说这家伙惯会取笑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拿来说,不由冲口而出:“谁,谁心虚了?我怎么会喜欢自己的师父,我有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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