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入手,清昭就觉出不对,木簪打磨得极细致,柔润的手感之下却隐隐含着凛冽之气。她端详了片刻,手腕一翻一抖,无师自通一般,伴随着清亮的剑鸣,手中木簪瞬间化作一柄长剑,剑锋雪亮,在月下灵气逼人,着实是把好剑。
清昭心下大喜,雀跃道:“这是什么法宝?”
她上次被国师的人抓走时,用了多年的木剑失落在了青城的大街上,之后没有来得及再寻一柄趁手的,便匆忙入了宫。辞雨懂变化之术,是将佩剑变了只镯子戴在手上的,清昭心想自己没有此等本事,在宫中断断不可能佩着一把剑行走,也就算了罢,其实心里还是很想念的。
没有想到,云涯竟瞒着她替她觅了这样一把好剑,初初入手便觉与她心有灵犀一般,她着实欢喜得紧。
云涯见她与那剑极为默契,又看她笑得像花一样,声音里也染上了浓浓的暖意:“这是为师送你的剑,喜欢吗?”
清昭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忙不迭地点头,连话都不会说了,忽然将剑一抖变回木簪,冲上去抱住云涯,蹦蹦跳跳道:“师父最好了!我最喜欢师父了!”
她现下身量已不矮,云涯被她头顶的碎发蹭啊蹭的,轻笑出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极尽温柔。
师徒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天边隐隐透出光线,清昭担心被早起的宫人发现,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临走前,她听云涯说这柄剑尚没有取名字,便咂咂嘴道:“不行,不行,这么漂亮的剑,一定得有个漂亮的名字才配得上它。”
她盯着琢磨了不一会儿,便眉开眼笑,云涯总觉得她是一开始便想好了。“就叫云清吧,好吗?”
“云清?”云涯深深望她一眼,微挑了眉。
“对呀,因为是师父送给我的剑嘛,这名字取得岂不是又直观又方便。”清昭嬉笑道,笑够了,方将木簪端正插进发间,现出正色来,“我觉得给它取这个名字,就好像师父一直在我身边一样。放心,有它在我一定会平安的,师父你等我回来。”
第二十四章 东宫
这劳什子东宫,可真难混进去呀。清昭蹲在僻静处的宫墙下,抓耳挠腮。
所谓东宫,便是太子居住的宫殿,位于皇宫正东,与皇帝的后宫隔着相当的距离,反而与朝堂、上书房等处离得颇近,这其中也包括九霄殿,就是清昭上回被捉去的恢宏殿宇,那是国师进行祭祀祈福的地方。
自然的,国师既为太子留心着浮桑药一事,又得此地利,每两三日便要被太子恭敬地请来一会,每每身边总是跟着十数名青衣道人随侍,这还不算太子派去接送的內监宫女,端的好大的排场。
清昭近来想方设法地往东宫跑,已经撞见过好几回国师,每回都是惊出一身冷汗,强压着心里的恐惧,躲到远处装作洒扫或只是路过。有几次,她分明见那国师向她这里看过来,几乎以为他就要命手下将她抓走了,但他却始终不曾有所动作,竟好像真的没有认出她一样。
清昭趁四下无人,蹲在墙根下愁眉苦脸,深悔当初没有好好修行。若她懂得用神识呼唤他人的法子,何至于像现在这般凄惨。
自从辞雨被宣入东宫以来,她为了名正言顺地来这一带,不知帮御膳房里的其他人干了多少活,以此从他们手中换取往东宫送膳的机会。但她压根连宫门都进不去,东宫里自有下人在门口便将饭菜接过去,她想往里面多张望几眼也不行。她便只能巴望着哪一天是辞雨出来传膳,可这样十余日过去,竟是一回也没见过她,心里不由猜想,这丫头在东宫里究竟干些什么活计,不会被打发去扫茅厕了吧?
辞雨还没见着,她已经连着许多日替别人又刷盘子又和面,累得两条手臂像灌了铅一样,心说再想不出法子混进去,自己这条小命就快交代了。
她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发现来人时,对方已站在她眼前了。
“你是什么人?”对方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她。
清昭忙站起来,行了个礼道:“奴婢秦昭,是御膳房的宫女。”
眼前的人转了转眼珠子打量她,清昭亦在暗暗观察对方。面容娇俏,明眸樱唇,如云的乌发上簪金戴宝,衣裙柔软华丽,看起来不过双十年纪,心下便有了判断。
这东宫里住的,并不只有太子,还有他的妻妾。这女子娇媚有余,而端庄不足,看模样不像是太子妃,应当是哪位美妾。
“既是御膳房的,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做什么?”
这女子大约平日颇受宠爱,老是拿尖尖的下巴朝着人,看起来就不大好相与。清昭不欲招惹她,又怕说谎被拆穿,只得低眉顺眼说实话。
“回主子的话,奴婢的好姐妹前些日子入了东宫当差,奴婢很是思念,是以每每路过总是情难自已。”
虽然实情大约是如此没错,但这般矫情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还是把清昭酸得牙根一软。
那女子哼了一声:“还算老实。”
清昭松了一口气,刚想借口御膳房里还有活计溜之大吉,却听她忽道:“那就随我来吧。”
清昭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木呆呆地望着她,那女子转身走出两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柳眉一挑:“傻了?不是想你那姐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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