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瞥一眼辞雨,目中隐现为难之色,辞雨却是个懒得计较的人,上前端起锅来便撇了撇嘴:“那请娘娘先行吧。”
白苓不意辞雨如此爽快,颇有些没意思,翻了翻眼睛,杨柳扶风般地走了。
清昭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也跟着告退,却不意被成王叫住。
“这位姑娘,本王仿佛在哪里见过?”成王抬起眼睛看她。
清昭向来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便想说王爷记错了,没想到成王的记性却是相当好,还没待她开口便恍然大悟道:“哦,你是那日和我撞上的姑娘,原来是皇兄这里的人。”
清昭也懒得解释自己刚进东宫不久,只温婉笑道:“王爷好记性,那日不慎冲撞了王爷,奴婢实在歉疚。”
“哎,你这样客气,倒叫本王不好意思了。”成王眉眼含笑,忽道,“那日你刚抓了药,如今身子可好了吗?”
清昭不曾料到他连一个小宫女的事都记在心上,眼皮突地一跳,脸不由得就红了起来,低声道:“多谢王爷关怀,已经好了。”
一旁的辞雨就瞟她一眼,眼神透着古怪。清昭有些不自在,忙告退下去。
她合上房门时犹自听太子在问:“四弟与我宫里的婢女相识?”
清昭眼观鼻鼻观心,与辞雨一道将鸡汤连锅送进白苓的屋子,辞雨憋了一路,出得屋外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何时勾搭上成王的?”
清昭呛了一声,咬牙切齿:“什么叫勾搭,我只是走路不当心撞到他。”
辞雨扬了扬眉,转开脸去,摆明了是不信。清昭还想再解释,却被辞雨拉了拉衣袖。
“你看。”辞雨用口型道。
清昭一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是白苓屋子的窗开了半扇,从她二人的角度正能望见屋内情形。她原想说这般窥视人家不好,一看之下却有些惊愕。
只见那白苓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整只鸡,连碗筷都不用,便徒手撕扯着,间或还直接凑上去啃咬,手上嘴上沾满油腻,这吃相与她柔美娇艳的容貌着实不相配到极致。她吃得太过入神,几乎像要把锅也吞下去,全然不曾留意到远处二人的目光。
清昭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这人若不是饿鬼投胎的话,就实在有些怪异了。
第二十八章 初寒
“你和那小王爷,当真没有什么?”
辞雨这样问时,已经又将一个月过去,并且在此之前,她已拿差不多的话问过清昭百八十次了。
“姑奶奶,我保证多少遍了,真的什么都没有。”清昭哀嚎,“要不然我给你赌个咒,假如我和成王有不可告人之事,就叫我一辈子修不成仙。”
这件事情说起来,叫清昭十分气闷。
那个萧慎,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自从上次在太子处见着了她,就三天两头往东宫跑,每回与太子说不上几句话,倒是总能寻出由头给清昭找事做。一会儿是打翻茶杯弄脏了衣裳,一会儿又要为他母妃选生辰贺礼,央清昭帮着参谋。
自然,每次事后都以致谢为名,替清昭带来各种各样的小东西,有时是宫外新奇的玩物,有时是时下流行的话本。清昭虽略为尴尬,却不得不说,这些东西较之钗环水粉,要有意思得多,更何况对方还是年轻英俊的王爷,无怪乎东宫里一些小宫女眼热得很。
但这在他人而言求之不得的事情,于清昭却着实是桩烦心事。她满心只想探清太子与国师的谜团,待事情解决后就马不停蹄地回玉阑峰去,实在无心与成王起什么纠葛。
只是辞雨并不怎么放心她,每每见她与成王在一处,总是如临大敌,仿佛她是碗里的一块肉,马上就要被人吃了一样。
“嗯哼,这个誓发的还有点诚意。”辞雨挑了挑眉,懒懒地往柴垛上一靠。
但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来,腾地一下复弹起来,几乎撞上清昭的鼻子:“不行,你还必须跟我发誓,绝对不会辜负云涯师叔。”
辜负,哪儿来的什么让她辜负啊。清昭苦笑,她和云涯清清白白,师是师徒是徒,纵然辞雨上回说了浮桑人不论年龄辈分,他们之间也无法生出什么不同的感情来。只是辞雨想象力太过丰沛,总笃定了她和云涯暗地里都有意似的。这丫头,不去写话本是浪费了。
但她也很理解辞雨的这份紧张,毕竟当她见到子归为辞雨着急成那样时,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也是,辞雨你可千万别负了他的心意。
咦,清昭一个激灵,甩了甩头,心说自己真是傻了,怎么拿子归来和云涯相比,这能是一回事吗?果然夜深了头脑就是不济,幸好这话没有说出来,否则必定躲不掉辞雨一番大做文章。
不过想到云涯,心底就不由牵起一阵疼痛,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这样。就好像有人拿刀在她心上割了一道口子,平时倒不如何觉得,偶然牵扯起来,才发现始终没有愈合过。她闭了闭眼,胸口的滞涨感再度袭来,比之数月前仿佛更甚。
“喂,你别想装傻。”辞雨见她久不回应,急得来拽她。
清昭只得投降:“好,好,我发我发。如果我辜负了师父,就让我不但修不成仙,下辈子还得当辞雨养的鱼。”
“我呸!”辞雨气得抄起一只柿子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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