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在宫里这么久,可有遇到过特别的人吗?”
清昭的脸黑了黑:“师父,我觉得国师,太子,狐妖,都非常特别。”
“为师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清昭没有看错,云涯的耳根略有些发红,“我是说,有没有像太子对辞雨那样特别的人。”
清昭将这句话在头脑里转了两遍,才明白过来,顿时哭笑不得,直盯着云涯看,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把云涯弄得连脸都红起来了。
“师父何出此言啊?”
云涯依然不看她。“为师只是突然想到,你也长大了,如果真的有中意的人,一定要与师父说,即便他是太子也没有关系。”
清昭被噎得结结实实,费了老大劲才挣扎出一句话:“您,您放心吧,徒儿当真没有中意的人,更不可能是杀千刀的太子。”
“哦?”云涯抬了抬眉,忽然叹道,“哎呀,怕不是跟为师在山上修炼傻了,真愁人。”
清昭望着他一副煞有介事的神情,只觉得脑仁子一跳一跳地发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是聪明呢,还是傻呢。要说傻吧,他一个久居世外的神仙,竟然有朝一日会关心起徒弟的感情问题了,当真让她大为感慨。要说聪明吧,他老人家真的一点都没觉出来,他徒弟中意的并不是别人啊。
二人说着话,燕云楼便在前面那个街角了,清昭不由松了一口气,相比这一路人挤人,还是在那儿挑个僻静处蹲点比较舒坦。
这几日来,他们倒没有像第一天那样奢侈,不过是凭心情随便找一个角落,捻了隐身诀,就在原地小声闲聊一个时辰而已。反正无论站哪里,整间酒楼上下的动静都不会错过。
今天阳光尚好,清昭本想往中间的庭院走,只是刚踏进大门,就被老掌柜和另一个人挡了路。
“小哥,我这酒楼开了四十多年了,怎会欺你呢?”老掌柜苦着脸道,“是当真没有。”
因清昭和云涯隐着身,他二人瞧不见,仍堵在门口相争不下。
那年轻人精瘦精瘦,一身布衣打扮,此刻梗着脖子道:“不能的嘛,我家公子明明说你这里有。”
老掌柜恨不得捶胸赌咒:“我店里要是有,哪里有不做生意的道理?”
而对面也为难道:“这可怎么办,我家公子指明了说你店里有,我带不回去可不好交差啊。”
这一争,虽是下午,仍有一些在大堂饮酒的客人跑过来,围了一圈看热闹。
清昭和云涯虽然捻了隐身诀,却也怕被人撞上穿帮,忙忙地正要向一旁避开,就听老掌柜向人群道:“诸位熟客替老朽说句话,这位小哥偏说我这店里有‘染重山’这种酒,大家可曾听说过?”
清昭顿时就僵在了原地,只觉得门外的北风卷进来,将她吹得后背冰凉。
“这名字倒雅,不过是头一回听说啊。”
“小哥,我来燕云楼总也有五六年了,确实从没听说过这种酒啊。”
周围的人纷纷劝道,而清昭与云涯对视一眼,神色各异。清昭掩不住心底的悲凉,而云涯眼中更多的是平静与释然。
染重山,据说是浮桑名酒,因其酒色金红,如秋日层林尽染,故此得名。这正是子归与他们约定的暗号。
该来的,终究躲不过。
第五十四章 刺杀
冬日的夜来得早,一行人来到国师府附近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虽是腊八佳节,京城里大片街市灯火通明,国师府却位于少有的冷清之处,和外间的热闹格格不入。今夜本只有半弯月,还被云彩遮去了许多,在这般暗淡光线下,国师府仿佛一只巨大的妖兽,沉默地匍匐在夜色里。
“切不可大意。”相篱回头叮嘱清昭,“我们上次来时,也如今夜这般安静,却是吃了大亏。”
清昭郑重应了,心里有些感动。相篱平日虽然不怎么待见她,关键时刻还是很关爱后辈嘛。
其实就算相篱不说,她也断然不敢掉以轻心,她对国师和他手下那些弟子的妖异道法可谓记忆犹新,如今想起来,还能隐约感受到那股钻心蚀骨的疼痛。
“师父,师伯,你们瞧见子归师兄没有?”她伸长脖子轻声道。
此时,她们正在国师府旁一座大员府邸的房顶上,翘首张望着国师府中的情形。依照他们事先的约定,子归会想方设法,在第二进院落的东南角上等他们,不过清昭眼睛都瞪酸了,也没有找到。
相篱横她一眼,没有说话。
“为师也不曾看到,也许是为什么事耽搁了。”云涯道。
其实论起这次行动来,实在是计划得非常不周全,这也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只是在国师府数百名修道者的包围下,为了避免暴露,一切术法都无法使用,恐怕就算清昭她师祖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清昭趴在屋顶上,挨着身下冰凉的瓦片,心里忐忑非常。
国师府卧虎藏龙,子归只身混进里面,实在有太多的变数,在之前等消息的日子里,她甚至冒出过子归已经出事这样不吉利的念头。幸而既然下午还有小厮传信,至少他直到那时还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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