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女将茶盏放好,刚想要移步,尤湛已经进来了。
“大王……”越女福身行礼。
尤湛将她扶起:“月儿腹中已有身孕,无需行礼。”
“多谢大王。”越女就着他的手起身。
“今日可好些了?他可有踢你?”尤湛抬手轻抚她隆起的腹部,把脸贴了上去,像一个普通的因妻子怀了自己的骨血而感到欣喜的丈夫。
“妾身一切安好。”越女微微垂首,恭顺温柔。
外边的战乱和严寒似乎被隔离了开来,尤湛并未将战争之事告诉她,也不允许宫中任何人谈起。
“再过半年,就要生了?”尤湛轻轻将她拥入怀里,“我们未来的太子叫什么好呢?”
越女微微一笑:“全凭大王做主。”
“可若是个公主呢?”尤湛很是烦恼,“提前给取个男儿的名字怕也不合适。”
越女微笑不语,掩去心底的悲哀。
最初始,她并未对这个人动心,只是一心完成越王的任务,传递消息。
可渐渐地,她发现尤湛并不似外界说的那般不堪,不知不觉间,心已沦陷。他没有涿鹿中原的野心,也没有杀戮的嗜好。相反,在他除去掌控朝政的几位权臣后,善用良才,原本贫瘠的楚国渐渐能够自足。
她开始对自己的任务感到挣扎。
越女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软弱,如今更是怀上了尤湛的孩子,她和腹中孩子的结局在这个乱世中注定是一个悲剧。
细□□上了任务对象,这本身就没有未来。
若有朝一日,尤湛知道她细作的身份……那样的场景她不敢想象,也祈求着这一日能够慢一点到来。
越女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说到底,东阳公主说得不错,尤湛真正喜欢的不过是这幅好看的皮囊。
她和尤湛注定没有未来。
越女掩去内心的悲痛和挣扎,一天一天往后拖。
再后来,传来镇国将军叛变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楚王震怒,派出可用的将领将其诛杀。
可十日后,传来全军覆没的消息。
眼看着大军就要兵临城下。
容华殿。
尤湛决定御驾亲征。
王后越女为其斟酒践行。
越女将杯中的酒奉上。
却在楚王饮下酒的那一刻,越女挥手打翻了酒杯,泣声道:“大王,不要喝……”
酒液洒在地上,腐蚀了地面,这杯酒有毒。
旁边的侍卫拔刀上前,却被楚王喝退。
“寡人的命早就是月儿的了,”楚王大笑,温柔地看着她,“月儿若是想要,便拿去——”
越女痛苦流泪,被楚王拥入怀里:“月儿莫哭,莫怕,一切有寡人在。”
越女泣不成声。
她艰难地开口:“其实……我、我是越王派来……”
指贴在她唇上,制止了她继续往下说,越女一怔,却听到他说:“寡人知道。”
越女呆住。
却在此时,外面城门破,大军涌入。
王宫四处传来厮杀声,楚王将她抱起,走进寝殿,在暗门的位置一按。
“还记得西水畔吗?寡人永远记得那个时候的月儿朝寡人走来的模样,寡人的命本就是月儿救下的。这一回,轮到寡人来保护你们母子。”楚王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不是以王的身份,而是月儿的夫君。”
“大王,不要——”越女泪流满面,“一起走!”
“寡人是楚的王,走不了。”说完,将月姬轻轻推进暗道,“和孩子一起活下去。”
暗卫会将她平安送出周的边境,从此她不再需要受越王钳制,若有可能,继续做那个自由无拘无束的医女。
她白衣而立,衣魅翩翩的模样,真的很美。
从一开始,他便给了她两个选择。
第一,月儿杀死他,完成任务,重获自由;第二,月儿舍不得杀死他,他便让她从暗道离开,从此隐姓埋名过一生。
暗门再次关上。
尤湛拿着自己的剑走出容华殿。
……
而此时的越女被暗卫护送出城。
可一行人还是被发现了。“我将人引开,你们带王后从那边的小道走!”暗卫首领沉声道:“誓死保护王后。”
“遵命。”
越女身上虽然换成了方便行走的衣服,可她毕竟是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走得很慢。
很快,他们便被追兵追上。
身边的暗卫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
那些追兵,是越王的亲卫。
越女本能地护着自己的肚子,在一个暗卫的搀扶下走上了山林,再被追兵包抄的时候,越女不慎被石头绊倒,然后从山崖上摔下——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腹中一阵剧痛,绝望和无力感席卷全身……
……我的孩子。
越女再次醒来,是在一农妇的家中。
睁开眼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摸向自己的肚子,很平坦……孩子终究还是没能保住。
那一瞬,她万念俱灰,眼泪刷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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