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说完,脸上尽是坦诚的表情。她一向是这样,明明一向世故,有的时候却坦率得令人无力招架。我笑笑,有些疲累,又似乎有些酸楚,内心麻痒的感觉像是被冰冷的水柱冲击着心脏——她只是为了官雪来找我的,我知道。
我发誓我并没有想怎么样,我从来没有真的想在现实之中横亘在这两个女孩之间做些什么。可有些时候,我会困惑我究竟愿不愿意承受一些情愫默默滋长,而我只是让它无息消失的遗憾。
比如现在。
多年以后事实证明,一些没有必要也必然没有结果的情愫,理智一些果断沉默,是无比正确的。
苏晓暄就要比我看透得早得多。
【陆汐】
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半路清醒了?还是沈皓城爽约了?
随后我意识到根本不可能是苏晓暄,因为她直接开门进来就好了不必敲门,她从来没有不带钥匙的时候——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就这点出息吗?
我打开门,官雪站在门口,她的眼睛很肿,脸色也不太好。我去开门她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直接进来——她一向如此,在这所房子里,她不把自己当做外人。
我关上门,倒成了我跟在官雪后头,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后我看到她坐了一下又站起来自己去接了杯水喝,还是那个饮水机,引得我之前听到那通电话的、苏晓暄去喝水的那一个,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它变得碍眼起来。官雪直到喝完水才发现苏晓暄没有迎出来抬头问我:“晓暄不在?”
呵,果然,她去见沈皓城,官雪不知道。
“不在。”我回答得简单,心里却风起云涌——她去见你男朋友了,说不定,这会儿正在哪一家酒店的床上翻云覆雨。我在心里犹豫,我要不要告诉她呢?让苏晓暄失去她这个最好的朋友应该是对她最好的惩罚吧?我很想看到她懊恼不已的样子,我很想让她知道她去见那个人是犯了多大的错。
可是最后我没有说,因为我不想伤害眼前这个人,我好像被苏晓暄传染了,我心疼她,她透明脆弱得像是一块玻璃,干净到你不忍心在上面染上一点尘埃,小心翼翼得生怕一击她便会粉碎。我不想因为惩罚苏晓暄而将她一起毁灭,要毁灭我也是毁灭沈皓城,他如此不懂得珍惜,如此贪婪。而且,我似乎有些害怕苏晓暄真的恨上我,而我如果毁掉眼前这个人,那一定会发生。
官雪垂下头叹了口气:“我想和她说说话……”
她抱住自己的胳膊声音很小,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才发现她哭了,她说:“为什么皓城一点也不肯为了我努力呢?是只有我在乎吗?所以他其实根本就不想和我走下去是不是?就只有我在乎是吧?真的就只有我在乎是不是?”她蜷起膝盖哭出声音,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扩散在整个客厅,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响,不甚清楚,让这一片索然的哭泣更加燥热。
我忽然就有些恼火起来,手紧握成拳——沈皓城,你凭什么?凭什么让她和我最爱的人都为你如此?就因为你没有经历过灰暗你便可以肆意挥霍所有的美好?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俘获这世上最美好的的女孩和我最心爱的女人且不加珍惜?沈皓城,你没那个资格你也没那个本事。
我站起来,向着官雪走去,也不过是三步距离。我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抓起来狠狠吻下去,手从她衣服的下摆钻进去,寻到我想到达的地方不费吹灰之力,轻轻一扯,她衣下便只剩下微汗光裸的肌肤。衣服像蚕蜕一样自她的身体上剥落,她脸上还挂着泪珠,茫然地眨着眼,手足无措地承受着我唇舌的戏谑,可是,并没有反抗。
于是,这一天翻云覆雨的,并不是沈皓城和苏晓暄,而是我和官雪。
多年以后我不只一次想过,如果不是这样年少轻狂这样冲动,如果我没有这样做,我是不是就不必承受那么多年的寂寞,我和苏晓暄,会否是另外一番景象?
苏晓暄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因为我犯了错,她对我的惩罚,总是让我终生难忘。
【苏晓暄】
我拿了口香糖塞进嘴里,发现是最后一颗,塞回口袋里,只剩一个空盒子。我站起来和沈皓城告别:“那好,我走了。”我笑笑,“你好好和官雪谈。”
沈皓城的表情有些恍恍惚惚的,其实我也不是没有发现整个谈话其间他一直这样,我知道我与他之间需要避讳一些不恰当的关心,所以有意忽略。
他好像回过神来,允诺说:“我会尽量不让她难受。”
虽然奇怪他的心不在焉,但我已经得到我此行想要的答案,所以我点点头和他告别:“好,那我走了。”
出来的时候正是下午阳光最繁盛的时刻,太阳像是个硕大的火球炙烤着我的每一寸皮肤。我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好似随时想要轻轻跳跃。我隐隐地想,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澜,一切安然无恙地结束,不,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从来没有。想到这儿我唇角微微上扬,许久未曾这样轻松过。
俗话说得好,任何时候,不要高兴得太早。
转过街角,太阳伞在街边像是一朵朵大蘑菇,下面喝可乐的人咬着吸管,一些年轻的女人和孩子挖着冰激凌。我是在这样一片其乐融融中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的,我回头之前,手臂已经被人抓住,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沈皓城一张涨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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