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整个托盘被砸到地上。冉风蓝闻声赶忙过去捡起满地的器具。
“我不能让这点可能性破坏我‘世界融合’的计划。”丰松带有胁迫性地一字一句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昨天技术人员说实验的目的是为了世界融合。可他的计划是为了择优。两者的联系和区别我虽还没看清,可这应该是我掌控主动权的关键。
“这又跟世和会有什么关系?”我插话道。
丰松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笑了几声,“你不愧是最优秀的项慈。跟你说话就是不用费劲。”他收起笑容,正色道,“世和会,全名世界和平协会,早在几百年前,雾墙出现在世界上数个城市之间的时候,它就应运而生,目的是为了帮助整个世界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久而久之,人们的生活不断稳定后,世和会也就慢慢从帮助世界应对雾墙的出现,扩大成稳定世界和平,促进城市之间的交流。”
“而他们近几年找到你,决心帮你完成你的计划?”我反问道,语气里的嘲讽溢于言表。
丰松有些惊讶,“你以为世和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就平白无故地找上我,然后我提什么要求,他们就答应了吗?”他走过来摸了下我的脑袋,而我侧头躲开了,“我自然是加入了世和会,成为了其中一员。”
“好了,和你讲了这么多,你还是铁了心不要有自己的身体?”丰松大声地问道,语气里的慈悲与怜悯让我摸不着头脑。有什么被我漏过了,一定有什么细节被我漏过了。丰松他们打的主意我没法看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可以看见母亲哭泣着摇头,父亲无奈地安抚母亲,丰复余执着地看着我希望我改变主意,而山项慈则讳莫如深地站在一旁,她的视线在我和旁边机械床上躺着的那人身上游移。
“那开始吧。”丰松抬了抬手,冉风蓝和另一个西装女士走上前来,用几个椅子上自带的铁环扣住我的脖子和大脑,让我偏不了头,只能目视前方,而父亲母亲和丰复余就站在我视野之内。他们可能按了什么按钮,我能感受到脖子和前额处的两个铁环在发光发热。
机会总是转瞬即逝,我之前犹豫几次的期间里,就失去了重新掌控主动权的机会。现在我四肢被限制,脖子以上无法动弹,又该如何打出我不确定能否翻盘的王牌。
丰松似乎看清了我的想法,他毫不在意地俯下身,凑到我耳边,近到他的胡须摩擦着我的耳垂,“昨晚忘记告诉你了,实验过程中,受苦的确实是当前控制这具身体的意识体。可远不止受苦这么简单。”
我瞪大双眼,因为恐惧而涌上的眼泪模糊了父母的身影。
“实验过程中,当下控制这具身体的意识体,会被抹杀掉,而另一个意识体将会苏醒控制这具身体,成为完整的人。”
不会的。他在撒谎。
我不可能就这么随意死去。
我不允许自己这么随意死去。
他感受到了我的颤抖,轻笑起来,“就像如今的海煤镇,砍去了劣质品,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完整而优秀的海煤镇。”
“这就是我们完整的世界融合。”他说。
而我早已失去耐力去听完他的整句话。
巨大的撕裂感从我的头顶传来,裂缝一寸一寸缓慢地朝下蔓延,可剧痛早就像乱窜的利针,沿着我体内无数的血管,横冲直撞到每一个角落,再刺回到大脑处。
“停下来!”
我哭喊着。
折磨其实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看不见这折磨的尽头。
它埋在阴暗的远方,那是死亡的领域。
二十三.实验
就在我一遍遍无意识地哭求实验停下来时,疼痛感忽然真的消失了。
是我的乞求灵验了吗?
那一刻我竟然无比感激丰松,他是我活这么久对我有最大恩情的恩人。
我是怎么了?我为何要感激他?
有人好像站在我面前,是丰松吗?
我要杀了他。
他究竟为何要做这一切?
从早上迈进实验室帐篷开始那无处不在的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
我脑子里的问题太多了,我需要——
“啪!”
谁在扇我巴掌?倒不是这巴掌不管用,只是扇我也太侮辱——
“啪!”
“……别……打了”我好像说话了,我的声音怎么这么低哑。
“拿桶冰水来。”
我怎么知道要拿桶水来?不对,这是我的声音,可我刚刚说了这句话吗?
冰块夹杂着刺骨的冷水冲过我全身的时候,一直压在我意识上的那层厚重感被击散,取而代之的是浑身针扎一般的寒意。
我不喜欢针,针总让我想起刚才的事情。
“睁开眼,雾项慈!你他妈给我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我知道你醒着!”
我怎么又说话了,谁掐着我的下巴在不停拍打我的脸?
黑暗散去,我看见我自己站在我面前。
“我是在天堂吗?”我问站着的“我”。
“我”看起来很生气,可“我”的眼睛里为何会有泪水?
“你下地狱还差不多,雾项慈。”“我”在叫我什么?“亏我一直这么相信你,要不是丰叔叔偷偷化作意识体来告诉我,我恐怕就要这么不知不觉中被你给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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