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想再生气都难,不过嗔怪一句了事,却转又想他这状态,觉得不对,因道:“我进来时看见王乐丞了,他都告诉我了。他说你为我的事心急如焚,可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急啊!”
“玉羊。”他柔声唤我,松开双臂将我扶持坐正,目光炯炯,“你我之间想要修成美事,必不会一帆风顺,我心中早有准备。我也同你说过,既答应你全力以赴,便不会因为旁生的枝节而自乱阵脚。所以,虽然忧心如焚,却也不会因小失大。”
“我还一直怕你知道后分心难过。”我点点头,心中慨然,缓缓却又觉出另一点怪处,便道:“这内宫之事非比上次和亲,又无明旨,你是如何得知的呢?要说是王乐丞告诉你的倒还罢了,可他说是你闻知后才找他的。”
仲满闻言神色凝重了几分,提了两个字:“楚妃。”
我恍然,一通百通,想是除了她倒不会有别人。略作忖度后,不免将先前楚妃找我的事,并潭哥哥助我之事都说与仲满知晓,想他心中能有个计较,也添些主意。
“庆王于仲满有大恩。”仲满沉默许久,感动中又带着十万分的庆幸,“他为仲满争取的时间,仲满必不辜负。”
我笑笑,与其执手相看,许多心意,尽在不言。
作者有话要说: 仲满:下次不要随便抱别的男人
玉羊:所以怪我咯?留个学还要带个随从,就你特殊!
仲满:对啊,我就好棒棒的,我家超有钱的!
玉羊:(举起了要钱的手疯狂暗示)
仲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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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章李潭的情节有点泪目,虽然历史上他的戏很少,都是我给他加的。
他是长子,皇后又无子,刘美人的出身又比后来太子的母亲赵婕妤要高,所以必然是顺位的第一皇位继承人,就算坚决不受太子位,将来也必定为人打压,还是刘美人看得清,要他彻底断绝继承皇位的可能,他自毁容貌的时候得多大毅力啊!心疼ing~
第63章 一声天鼓辟金扉(一)
春试开场的这日是二月十三, 虽无雨雪, 却着实春寒料峭, 冷风侵骨。泱泱学子,数以千计, 便要在这样的节气向苍天一问前程。
我也来问前程。
春试的地点在皇城内尚书省的都堂, 卯时开考, 酉时收场,而依照我朝举试之法, 进士一科凡试三场, 每场相隔三日, 故此一连九天都是考期。
抵达皇城前的安上门, 还不到寅时,却已有学子排起了长队, 直将临近的几条宽敞坊街都占满了。这些人中, 有的带了仆从,一应考场所需之物都在仆从手里, 自己一派潇洒;有的衣着简朴,孤身而来,用度之物只得手拿肩扛,颇显寒微。
我没有告诉仲满我会来, 自然也不会刻意寻找他的身影, 我感受着这般气氛就已经足够忐忑了。
略时,见路旁一个茶铺开始经营,便索性去那里坐着吃茶等待。热茶入口, 心中到底纾解一些,却偶然一瞥,见这茶棚外沿蹲着一个形容惨淡的人。
此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却倒还手捧书卷,旁若无人地诵读,而听其口音,我更熟悉,正是越州口音。便想来,他定是从越州远道而来的学子,今天也是要应试的。
因算是同乡,又怜其凄凉,便不免上前请他入座,也吃一杯热茶。他连声道谢,亦连番推辞,与我相让了几回才应承,行事态度倒很谦逊知礼。先有几句寒暄,他报上家门,乃称越人钟灏,字广白,神功元年生人,岁齿二十有六。
“小公子体态不俗,气度不凡,定出公辅之门,却不嫌钟某微贱,此等胸襟着实令人可敬。钟某能与小公子同科应试,实为大幸。”
我一笑,想自己日常爱着男装,当此春试之期倒让他误会了,便道:“钟兄谬赞,我并不是来考试的,只是来见识见识罢了。我曾在越州住了七年,如今虽口音渐改,却还是有些的,你倒没听出来?”
“哦!便说公子口音有些不同,却不料还算是钟某的乡人!”他惊讶不已,面上添了些庆喜之色,以后不再多言,彼此静坐吃茶。
时下寅时已过,天光大亮,安上门内接连出来两队专差胥吏,总有三四十人,为首的一声高呼,小吏们开始引导众学子验身入场。这钟灏便向我告辞,去了几步又回身对我深深作了一揖,甚是重礼。
我就在这茶棚里远远望着,心中由忐忑而变得五味杂陈。科举取士固比古时察举、征辟等取士之法公正合理得多,却也是一朝一时定人命运,大抵都是无情的。
学子们入场完毕,街坊各户也开始了一日的营生,车来人往,语笑喧哗,自与城墙之内是两样世界。
“姐姐!玉姐姐!”
正欲回府,待晚间散场再来,却见头前驶来一驾马车,里面下来之人倒是同心。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也不及侍女给她理好裙子,便向我跑来。
“早知姐姐也来,昨晚便与姐姐同住了!今早为避我母妃耽误久了!怎样?我是不是来迟了?他们都进去了吗?!”
看她这般,我不免好笑,有意打趣,便佯作认真道:“嗯,进去了,你再晚些来,直接能赶上放榜了。”
“啊?真的啊?!今天就能知道中不中吗?那我就在这里等吧!”她是一点话外之音也没听出来,只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明眸含情,两颊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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