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躺在风故怀里,面色惨白,额上滚满了冷汗。她的左臂不知受了什么伤,半侧衣衫都被血染红。风故一路走,殷红的鲜血就随着风故的脚步一路滴答答地往下淌。
扬灵慌乱不已地追过去,她帮着风故将云清放在榻上,惊慌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一只嚣,云清师姐不小心入了它的幻境。”风故面容焦急。
扬灵一愣。
嚣这种妖物,能幻化出人心底最希求的场景。它将人困在幻境里,自己则吸食被困之人的精气。
扬灵撕开云清的衣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云清莹润如玉的肩头,有一条被嚣的利爪抓出来的深深的伤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缠绕着灰黑的妖气,看着甚是吓人。
“扬灵,去取龙涎散。”垂玉利落的在伤口上施了一个缚咒,以防妖气顺着经脉入体。
细腻洁白的药散洒在伤口上,盘桓在伤口上的灰黑妖气一瞬消散,沁入肌理的妖气从伤口里一缕缕钻出。
云清闷哼一声,忍不住挣扎起来。龙涎散能有效地驱掉妖气,可接触在伤口上,犹如火烧。
整整一炷香,伤口里的妖气才全部驱尽。云清脸色灰白,汗湿的乌发贴在颊边,眉头轻蹙。
扬灵给云清包扎好伤口,见她疲惫不已,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云清睁开眼,两滴清泪从她眼角悄然落下。
刚才在嚣的幻境里,她见到了散华。她明明知道那是嚣的幻境,却依然不愿破幻。
风故打破幻境的那一刻,她心里竟然有些恨。
三月前散华要她一起离开丹熏山,她拒绝了他。她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可散华离去后,她一天比一天后悔。现在,她后悔得一塌糊涂。
扬灵给云清送药,想问问云清在幻境里见到了什么,可看见云清黯然神伤的模样,她什么话都问不出口。
云清沉默地喝完药,躺回在榻上休息。扬灵见她的眼神迷惘空洞,心里亦纠缠着难过不已。
她轻声唤:“云清……”
云清向她无力地勾起一个笑,“你不必担心我。”
怎么可能不担心?
如果那天让你和散华一起离开丹熏山,会不会才是最好的结果?扬灵恍惚地想。
“好,我晚上再来看你。”她勉强回以云清一个微笑。
晚间,她在存思堂教导祈歌等小辈弟子认《降妖谱》,恰好讲到钦原。
“钦原,鸣声婉转悠扬,如人清啸。幼兽其状如蜂。刺鸟兽则死,刺木则枯。修炼后可化为鸟形,其形如鹊,赤目、赤喙、白身,栖木枯枝。修炼千年,则化为神鸟重明,以证天道。”
话音未落,外间忽然传来声尖利的鸟鸣。祈歌,温思等人听得昏昏欲睡,这下马上跑出去看热闹。
一道白光从紫竹林中冲天而出,犹如一道撑天承地的光柱。一个朦胧的红白身影在光柱中挣扎,发出一连串悠扬的鸟鸣。
“扬灵师姐,这是不是就是钦原?!”祈歌兴奋地拉着扬灵的裙摆。
扬灵心中一沉,拔腿拼命向弟子房跑去。
云清的房门大敞,房里空无一人。
扬灵呆怔在门口,一颗心如堕冰窖。
“她去哪了?!”背后传来的声音吓得扬灵一激灵。
玄见冲进房门,伸手摸了摸床榻。被子还很温热,云清应该离开没多久。他不顾宫中不许御剑的规定,唤出长剑就要踏上去。
扬灵反应过来,一把扯住他,颤声问:“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拦住她!”玄见想要甩开扬灵,可扬灵死死地拽住了他。
“不,不要!让他们走!”话说出口,扬灵自己都愣住。
玄见用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她,好像她在讲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他用力甩开扬灵,“别傻了!戍岚师叔布下结界,就是等着这个鸟妖自投罗网。他还想带云清走?他自己不在缚妖境魂飞魄散就不错了!”
扬灵被他掀倒在地,心乱如麻。
玄见到底不忍,他抓住扬灵手腕,盯着她眼睛,认认真真地说:“你如果不想云清背上勾结妖魔的罪名,现在最好和我一起拦住她!”
说罢,他再不理扬灵,御剑倏忽而去。扬灵咬牙,召出凌风跟着玄见往那道光柱冲去。
散华在光柱里挥动着羽剑想要劈开封印,可他的妖力一撞在光壁上,立时消失无踪。
希止沉声念着缚妖诀,他的长剑碎魂绕着光柱蜿蜒而上,画出一个符咒。
他腾风而起,从高处望向散华,严厉喝问,“妖孽!你一而再再而三潜入蓬瀛宫,到底有何企图!”
“这世上吾要去往何处,何须与你交代!”即使身处困境,散华神情依旧倨傲。
“冥顽不化!”
希止念起咒语,困住散华的光柱随着咒语渐渐缩小。散华被股强大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叫。
一股凌厉的剑气直向希止飞去。希止敏捷地躲开,待看清面前的人,大惊失色。
“师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清脸色惨白,随着她刚才动作,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云清!你怎么了?!”散华注意到云清肩头沁出的血色,急切地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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