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母子三人住的房间,没有多大的空间,一张稍宽的chuáng,加上房间里一张小小的桌子和两张凳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摆设。不过,江婉沐母子在店员的招呼下,曾从一等房间的门口经过,见到那房间只是在窗下的位置,多摆放了一张小榻位。想来那张榻位的银子,自是要加进房间价码里去。
文九娘进房后,她一眼扫过江婉沐的房间,她打量清楚后,明显有些愤懑的说:“这东家做生意太过份了,这些房间都一样的大小,三间一等房间原来只比二等房间多一小榻位,而你这间二等房间,只比我那间三等房间多一张小桌子和两个凳子,可银子却分别多了好几两。他家的小榻位和小桌子凳子,比一般的客栈要值银两些。”
她这话说完,房内房外的人都轻笑起来,房外她身边的大丫头笑着说:“少夫人,我们睡得通铺房间大小,也是这般大小,只是一进房间的门,走几步我们就直接扑到chuáng上去了。”文九娘朝着门外摆手说:“多口,把门合上,你们在门外守着,我们要在里面说话。”房门很快的轻合上,江婉沐招呼文九娘坐在桌边,她又走到chuáng边打量两个孩子后,才放心的坐回桌子边。
人在外面,衣食住行都要简陋许多,好在江婉沐不是太过挑剔的人。她打量桌上那个旧旧木杯,还能瞧到里面存留着的褐色印迹。她笑着对文九娘说:“可要喝茶?”文九娘瞧着桌面的旧木杯,脸上有掩饰不了的嫌弃表qíng。她摇头说:“天色已晚,我不想喝水,到时还要起夜太麻烦。…我同你说一会话就回房睡觉,明日还要再赶路。
江婉沐听她这话眉梢微微抬起,她想不起有什么样的重要事,值得文九娘连夜赶来诉说。文九娘的双眼留恋的盯着江婉沐的脸不放松,瞧得江婉沐轻笑着说:“九娘,我把窗台上的烛火,舀到桌上放着,好让你把我的睫毛数,一根根都数得清楚些。”文九娘的视线赶紧移开去,她低声说:“小懒,我听夫君说,你在母胎里中毒,所以容貌才显得只是清秀。
我一直奇怪,飞扬和懒懒两人长得太过俊秀,原以为是象他们的生父,没想到原来长得象你本来的容貌。难怪你敢这样带着孩子大大咧咧的回京城,原来孩子长得不象生父,出生的月份又对不上,用不着担心那家人来同你抢孩子。你现在有机会恢复容貌,你高兴吗?”江婉沐打量着文九娘得意的神qíng,她本人没有文九娘的那份信心。
江婉沐伸手抚措下脸,笑着说:“我顶着这张脸已经二十年了,我已经习惯用它面对外人的眼光。再说胎里已生成的容貌,只怕用药也改变不了多少。我不过是想清掉体力残余的毒素,想活得久一些,可以看着孩子们长大。至于相貌这回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相貌平平对我来说反而是福气,不用被人利用得太过彻底。”
略显得暗了一些的房间里面,文九娘瞧着对面江婉沐那双熠熠闪光的双眼。她轻叹着点头后,靠近一些沉声对江婉淋沐说:“小懒,你合离后,能自立的生活,你的娘家已经管不了你,再说再嫁随自已的心意。你别不把这事qíng当一回事看待,这可是难得的大好事,让你能遇见莫大夫,他正好也对这事感兴趣。你如果能够恢复容貌,再嫁就能顺心意一些,男人重容貌胜过重品xing。这样你能多些选择余地,对你和孩子都要好一些。”
江婉沐知道文九娘是为自已着想,才会把话说得如此的明白坦承。可惜她对男人却没有一丝的信心,人心易变,重qíng的人易伤心。她已经在这方面没有自私的权利,为了两个无知的孩子,都不能把心失掉。再嫁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传说中的事qíng。江婉沐笑着打趣说:“九娘,听你这样说下去,我觉得再嫁更加是不靠谱的行为,初嫁本来不由已,再嫁如何能自取其咎选重貌之人,。”
文九娘听后恼怒的瞪一眼江婉沐,低吼着说:“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来扭曲我意思。你年纪轻轻自然是要再嫁,等到两个孩子大后,你一个人总是会寂寥。不如趁着年轻时找一个伴,再生多几个孩子,这是一件多好的事qíng。又不是没有再嫁的人,别人都能够嫁得好,你人品不比别人差,为何会嫁得不如别人。”
江婉沐听她的话,眼中透露出隐隐约约的悲苦神色,让文九娘抬眼瞧后,不由自主的不忍心继续说下去。江婉沐抬眼淡淡的笑瞧着文九娘,说:“九娘,我希望能有好的运气,借你吉言,也许会遇到合适的人,再生上几个健康的孩子。怎样幸福就怎么样的活下去……只是现在说那些事qíng,都是太过虚无的设想。九娘,这么晚,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些事qíng?”
文九娘听她的提醒,猛然记起自已的来意,赶紧红着脸嗔怪的说:“都怨你,我只记得提醒你好的一面,跟着你说话让我把话茬儿扯远。夫君让我来同你说,他和父亲两人都希望你能安心配合莫大夫用药。他说能遇到莫大夫是你的幸事,难得莫大夫听你的事后,好奇的愿意跟着你去京城,他在路上便会帮你诊治。”江婉沐相当有自知之明的瞧着文九娘,莫大夫盯她的眼神,如同瞧着发抖的白老鼠一样,那眼神相当的有兴趣。
宁朝有许多有名的医者,在京城里最为出名的就是尚家人。江婉沐从前在京城自顾不暇中,没有特意关注过医者的事,偶然也只听过尚家好医的名声。她现在听着文九娘用尊重的口气,提起莫家的事qíng,才知原来一山还比一山高。尚家的人仰视般的看待着莫家的人。莫家是医者才知道的隐世医者大家,有关莫家的传说非常多,偶然能遇见一个莫家的大夫,便是医者们莫大的惊喜。
莫家传说中最出名的事qíng,就是从来没有人知道莫家的人,到底住在何处,将又要行往何方。每隔几年,都会传出莫家的大夫出来行走的消息,只是到了传言处,他们已行往别处,他们一般只诊治感兴趣的病人,偶然会有兴趣去解决一些疑难病qíng。不过,通常他们解决完特别疑难的病qíng后,那位莫大夫事后便会消失不见,从此在江湖,再也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听说曾经有一个特别的例子,就是有位莫大夫出来行走时,年少尚未成亲,他解决一桩疑难病qíng后,立时隐匿起来。过后没几年,传出他迎娶中南尚家女子的消息。而后很多年里,人们再也未曾听过他的消息。莫家的人出来行医,从来只提及姓氏,永远不会提及他们的先人和来历。只有几代医者之家,才知莫家人在医学上面的神出鬼没般的深邃,遇见他们时,常常是仰视的跟进他们。
文九娘提及神秘的莫家人,眼珠子立时定在一处,感叹的说:“小懒,你遇见的一定是那个莫家的人。
他一定能帮你解了胎毒,还能还你本来美丽无双的好容貌。夫君说父亲给你开的汤药沐浴用,是要长年累月按时进行的事,最多几年后,才能相当勉qiáng的除去你的毒素,这当中还要你相当的配合,可是在相貌上面,父亲还是没有法子帮你恢复一些原样。”
文九娘离开后,江婉沐chuī熄房间的烛火,侧卧在chuáng上,许久许久后,才能平静心绪静静入睡。早晨醒来后,她望着趴在她怀里的两个小人儿,瞧着他们迷糊中睁开眼睛,听着他们甜甜的叫着“娘亲。”她顿时觉得光yīn是如此的好,一切的一切还来得及改变方向。为了自已和孩子,她也应该安心的试上一回。运气好,清素后改变她现在的面貌后,她可以带着孩子们放心的行走在京城的每一条街道上,不用担心会遇见不能遇见的人。
纵使运气不好,最多不过是保持她现在的原样,再生生受一些**的苦。碧绿过来拍门时,她望到打开房门的江婉沐,一脸兴致勃勃的神qíng,非常欢快的招呼说:“碧绿,大同可起来了?”碧绿笑着点头后,说:“起来了。已经在楼下吃着东西,九娘让我先上来接你们下去。”江婉沐吃惊的瞧瞧天色,问:“今天我们起迟了吗?””
第二百二十章准备
江婉沐打量外面的天色,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已欢快的从她后冲出来,笑着招呼碧绿说:“碧绿舅母早。”江飞扬和江懒懒近些日子,喜欢上连名带姓的叫着碧绿,难得的是碧绿当时听后,还欢喜的笑着点头,事后对江婉沐夸奖他们两人,说:“小姐,小少爷和小小姐,年纪虽小,行事从容得体。他们这样的叫着我,我心里舒畅。”
当事人既然如此的欢喜,江婉沐自是不会多口去纠正。
方正娘亲听见江飞扬和江懒懒的叫唤声音,脸上微微露出些涩意,笑着说:“就应该如此叫唤。”江婉沐笑瞧她一眼,说:“飞扬和懒懒觉得这样叫着亲热,碧绿自个愿意。他们两人对着明子叔,也是直接叫明子叔。”尚家明子叔的号,尚大夫父子都是如此叫他为明子叔,尚明始小小年纪也是这样叫明子叔。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出生后,有大半的时间都和尚明始在一块,三个小人儿xingqíng多有不同,反而相映成趣。不过在叫人的事qíng上面,除去彼此的爹娘不会叫错外,三人都是用一模一样的称呼叫着旁人。江飞扬和江懒懒跟着尚明始一块,会说话开始就叫尚大夫夫妻为祖父祖母,喜得尚大夫夫妻笑着说:“拾得两个乖巧聪明的孙儿和孙女,我们两老人有福气。”
碧绿弯腰笑着招呼两小人儿说:“飞扬早,懒懒早。在外面可不能乱跑,要跟着你们娘亲行事。”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点头,江飞扬笑着说:“多谢碧绿舅母,外面人坏,我们要保护娘亲。”江婉沐回头把放在一旁的包袱提在手里,示意江飞扬牵住江懒懒的手,她伸手牵住江懒的小手,母子三人往房外走去。
碧绿侧过身子让江婉沐母子走在前面,她在后面笑着说:“今日大家都起得早我们是给大同闹醒的。我们下去刚坐下来,九娘也下了楼,她说今日天气好,大约会早些上路要我早些叫你们下去,可以好好吃些热早餐。”江婉沐和两个孩子下了楼,同车的两个妇人迎上前来,当中一人接过江婉沐手里的包袱,说:“江娘子,包袱我会拿到车上放好。”另一人笑着对江婉沐说:“江娘子,少夫人请你带扬少爷和小姐去用餐。”
大家一路同行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文九娘如此慎重请人。江婉沐笑着对她们两人点头,顺着她们的眼神望到客栈里面坐着三三两两的人,只有文九娘站起来正冲着她们挥手,她旁边的一桌坐在抱着方大同的方正娘亲。江婉沐一行人过去后,碧绿去接过伸手的方大同,在自已那桌坐下来。江婉沐原本要跟着她坐在同一桌上面,结果文九娘伸手扯她说:“我已经给你点好餐了,你和飞扬懒懒到这里来用餐父亲母亲的餐点,我已让人送到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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