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你真好,谢谢你。”
“跟我,你还见外什么?”
挂断电话后,蒋红瑛出了门,她没叫司机,自己开着车前往漓江别墅。
远远地便瞧见那边悬崖上有一块尖锐平整的石头横伸出来。底下,是漓江汇入大海的入口,海浪滔天汹涌,澎湃的浪潮拍打在礁石上,溅出无数水花。
蒋红瑛顺着路将车开过去,在悬崖口停下。下车后,没看见一个人。
风很大,呼呼地刮在耳畔。
“奇怪,若水怎么没在?”风将她的话悉数掩盖。
而她话音刚落,忽然从车窗玻璃上看到宫若水举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棒站在她身后。
她身体狠狠一哆嗦,被吓得“啊”地叫了一声。后脑勺袭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宫若水丢了木棒,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了,伯母。”
语气浑没半点诚意。
她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蒋红瑛绑缚住,再三确定不会被挣脱以后,她将她拖到悬崖边。
外面风大,她坐进蒋红瑛开来的车里,用蒋红瑛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隔了许久,电话才接通,里面传来一个疲惫低沉的声音,“不是说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原谅你?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就这样,挂……”
宫若水急急喊出声,“逾明。”
祁逾明身子赫然一僵,眯了眯眼,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开口:“宫、若、水!”
他的语气,极度冰寒,蕴藏着强烈的杀气。
让人毫不怀疑,若是宫若水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会亲手撕了她。
宫若水听在耳中,内心极度不是滋味。
什么时候起,祁逾明对她,只剩下了厌恶,憎恨与不耐烦。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宫若水也不再对他抱有希望,只是冷冰冰地说:“祁逾明,想救你母亲的话,来漓江湾悬崖边,跟我谈个交易。限你半个小时内赶到,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记住,你要是敢报警,或者带其他人来,我就杀了你母亲!”
她说完,挂断电话。为了催促祁逾明快点,她拍了一张蒋红瑛的照片发了过去。
祁逾明看到以后,目眦欲裂。
凤眸落在床上静静躺着的莫皑身上。
氧气罩遮了她大半个脸,脸色惨白如纸,像个毫无生机的布娃娃,每天用营养液维持生命。
宫若水要跟他谈什么,他多少能猜到些。只是,蒋红瑛是他的母亲,即便他再怎么恼恨她这次做的事,也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抚着莫皑鬓边的墨发,喉结上下滚动,“等我回来。”
他说完,在莫皑额上深深印下一吻。
唇与肌肤相贴,一秒,两秒,三秒……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要把这一吻延续上一个世纪,他才恋恋不舍地直起腰。
颀长身姿走到沙发边,拿起外套罩在身上,衣袂翻飞,带得花瓶里的金色香雪兰飘摇晃动。
床上的莫皑似是感应到祁逾明即将离开,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
而这一切,背对莫皑的祁逾明完全没看见。
他大跨步离开,脚步踏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结实沉稳的声音。
一分钟后,床上的莫皑眼珠子转了转……
蒋红瑛是被疼醒的,双颊火辣辣的疼,仿佛给人打了几十个耳光子。
朦朦胧胧看见眼前人影晃动,之后,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她清楚感受到口腔里有血腥味弥漫开。
下意识想挣扎,却发现全身被绳索绑缚得十分紧,动根手指头都十分困难。
甫睁眼,一张放大的脸跃入眼底,顿时吓得狠狠打了个哆嗦。
待看清是宫若水时,只觉得所有信仰在瞬间崩塌,心寒又痛。
下一刻,她尖声叫着喊救命。
宫若水一巴掌再次扇在她脸上,声音冰冷充满戾气,“再叫一声试试,看我不拔掉你的舌头!”
蒋红瑛疏忽闭上嘴。
但很快,她又开了口,眼底流露出失望,“若水,我是你伯母,是你未来的婆婆啊!”
“啪!”
又是一巴掌。
打得她双颊又红又肿。
“我也不想这么对你,怪只怪你儿子欺人太甚。他不是怪我吗?恨我吗?他的态度,令我心里极度不爽,所以,只能拿你先出出气了。”
蒋红瑛瞪大眼睛,似是觉得眼前的宫若水十分陌生。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宫若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似是在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老人,难道她这几十年都白活了吗?
她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是你们把我想的太美好了。”
她那一眼嫌弃,深深刺激到了蒋红瑛。
蒋红瑛有些接受无能,呢喃道:“为什么?明明我那么喜欢你,明明我那么想要你做我儿媳妇,原来……”
她懊丧垂头,忽然想起了莫皑。那个女人,在她面前总毕恭毕敬,真心把她当婆婆来侍奉。几次祁震对她发脾气,都是莫皑在劝解,替她被黑锅。
人,或许,总得经历了一些事,有了比较,才明白有些人的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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