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姬便觉得,宫宴上晋元帝的震怒,想必也只是装出来的。若非如此,哪有谁会花这么大的功夫,在眼皮子底下金屋藏娇?
她接客多了,晓得愈是身处在高位的人,私底下各种癖好愈是千奇百怪。癖好越多,就说明了这个男人越是懂得情趣。说不准就是想要先吓她一吓,在她面前一展天子威严。到时候居高临下一般地出现,就是想看女人家担惊受怕以后,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模样。这种情况,阅人无数的媚姬见得多了,许多男人都喜欢玩这一套。
若是换了别的恩客,媚姬也许还不乐意配合。可晋元帝不一样啊,就算没有殿阁大学士的千叮咛万嘱咐,光这么一个彪悍挺拔,男子气概迸发的英俊男人站在她面前,她一眼望过去,腿儿都软了。莫说要她配合这个,但凡皇帝喜欢,他还有什么其他更加奇怪的癖好,她愿意轮着番儿一一陪他尝试一遍。
媚姬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就欢天喜地地将她的推测,暗地里托人转告给了达奚成。而自那以后呢,媚姬每日就在自己的那一小方别院中,喜滋滋地翘首以盼。白日里打扮得花枝乱颤,就摆着最撩人的姿势横卧在榻上,每每进来送膳的下人瞧见了,都脸热得不忍直视。夜里呢,梦里都是与高大威猛的晋元帝翻云覆雨的香艳画面。就这么等到今天了,莫说晋元帝的临幸了,她连一则晋元帝的口信儿都没有盼来。
自诩金贵的花魁媚姬,从来就只有男人等她的份儿,素来也不是个多么有耐心的人物。实在心急的厉害,听说今日晋元帝下了早朝以后,又去了那凤仪宫,媚姬再等不下去了,也顾不得合不合适宜,再加上她自以为皇帝只是表面上端着,内心里还是有她,总舍不得真的对她做点什么。将亲手做的几碟点心放进食盒里,拎上以后,就这么匆匆赶过去了。
行至凤仪宫的时候,殿门紧闭,媚姬想要硬闯,便被李德允给拦下来了。
说起来是皇帝身边的一等太监,却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见着了她这样的贵人,非但不低声下气地好生伺候着,竟还敢说她是什么“闲杂人等”。当下气得不行,就斥道:
“你晓不晓得我是谁?竟敢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我可是晋元帝看中的人,往后你也得尊称我一声娘娘!”
落下了这句以后,媚姬作势就要往里面闯。李德允是奉命守在殿前的,自然是拼命阻拦。虽则吧,李德允算是半个男人,耐不住媚姬急不可耐啊,卯足了劲儿找准时机奋力一冲,还当真给她顺利冲了进去。
而另外一边呢,听到外面的动静。苏婉容低头就见,经了方才的一番胡闹,自己早已是衣衫不整,杏白绣花的抹胸都给露了大半出来。男人此时还大咧咧地压在她的身上,关起门来也便罢了,若是被外人瞧见,像个什么样子?
毕竟和没皮没脸的男人不一样,苏婉容还是有羞耻心的。就一边着急地胡乱整理自己的衣着,一边奋力去赶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下去。
也莫说苏婉容了,就是胤莽被人也是舍不得小姑娘衣衫半解,春光乍现的模样被旁人瞧了去,就飞快褪下了自己的外袍,直接披去她的身上。
苏婉容低头就见,明黄色刺绣外袍上的五爪金龙,就这么地目眦欲裂瞪着她。她死命摇头,如何也不肯盖这样的袍子在身上。
可那胤莽根本由不得她愿不愿意,就把龙袍展平,不由分说地将她给裹了个严严实实。不等她企图掀开,他已经翻身而起,只着着中衣中裤,就这么旁若无人地阔步踏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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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莽前脚绕出花鸟屏风,就与提着食盒闯进来的媚姬撞了个正着。几步以外,李德允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喊祖宗似的叫那媚姬赶紧停下。
胤莽眯起眼睛,这么一望,目光落在惊惶不安的李公公身上,就道:“李德允,你先退下。”
皇帝同皇后独处的时候,素来是不喜任何人打搅的。没有拦住人,李德允原以为此次少不得一番训斥。孰料却听那晋元帝嗓音平平的,一时之间也听不出什么喜怒。没有吩咐他将人直接撵走,反而叫他先退下了,这委实让李德允有些意外。可圣意不可揣测,李德允万万不敢深思,应了声是,低着头就躬身退下了。
而那被胤莽单独留下的媚姬呢,此时简直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看看她先前怎么说的?这晋元帝心里面果真是有她的,玩的就是欲擒故纵这一套!想必那夜宫宴,就已经被她一身媚骨给撩得神魂颠倒了,又哪里舍得处罚她呢?倒是那个没眼见的太监,拦着她不让她面见圣上,就冲着晋元帝对她的在意程度,恐怕是免不了一番重罚了。
年轻的帝王身型魁梧高大,想要看清他的脸,媚姬必须仰头去看。
此时娇滴滴抬起头来,就见那晋元皇帝只着明黄色色绸料质地的中衣中裤,衣襟被汗液浸透,黏在胸膛上,于是就露出一大片结实古铜的皮肤,里面那肌肉鼓实有力,隐隐泛着一层油亮。又兼他喘息粗重,发冠也有一些凌乱。
这里是凤仪宫,里面住着一身娇体软的皇后娘娘。方才可能发生了什么,媚姬不动脑子都能猜出个大概。想着晋元帝明明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尚来不及赶去临幸她,怎么大清早的就跑来与皇后温存?
顿时心中就有一些不悦,但到底也没有显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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