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哼了一声,“陛下这是不待见我了,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愿出来。我现下去劝他,恐怕是要适得其反。”
李德允却扬声反驳:“这如何可能?陛下心里边儿最在意的可不就是娘娘。”
苏婉容没吭声。
李德允又道:“您是没瞧见啊,前日娘娘回宫,这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忽然就下起了暴雨。陛下生怕娘娘凤体娇弱的,淋了雨再给冻病着了,急得大清早的就杵宫门外面等着了。原本还想亲自出宫去接娘娘,半路上也不晓得遭了什么事儿,黑着张脸就又折回来了……”
“你说他一直等着我,从下雨的时候开始?”
李公公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苏婉容却马上捕捉到了关键所在。当时她还在茶楼里和薛砚之说话的时候,似乎断断续续的就开始下雨点子了,那个时候起就候在宫外,是得站了多久……
李德允附和:“可不是嘛!陛下为了接娘娘,提前散了朝会,也不要旁人陪着,就顶雨站在外头,谁劝都不愿听……”
这边话还没说完呢,苏婉容拎起裙摆,踏上石阶以后,便直接推门往房内走去。
御书房内,此时灯火通明。
偌大的御案,奏折摆放了两大摞,桌案两端分别放置一只蟠龙莲花烛台。烛火明艳,噼里啪啦爆出轻微细响。
龙椅上的男人坐姿端正,神情凝肃,像是没察觉有人走进来似的,伏案兀自批阅奏疏。
男人端着架子,苏婉容听完李德允方才那一番话,心里确实是有些愧疚的。就小步上前,立于他跟前,先是规规矩矩地见了个礼,隔了一会儿,口中道:“陛下政务繁忙,可还是得爱惜龙体……”
仿佛当真是苏婉容出声了,才发现身侧多了个人。胤莽自奏折堆里猛地抬起头来,眸光扫向她,嗓音里带着一点冷硬的不耐:“你怎么来了?”
他沉着张脸,冷声又道:“朕的御书房,不经传召,现在已经是任人来去的地方了吗?”
一模一样的话,以一模一样的语气,听进李德允耳中,怕是得吓得战战兢兢,话都说不出来。
与男人朝夕相处这么久,此人的脾性或多或少地,苏婉容也摸清楚了一点。他越是刻意地摆出这番姿态,她越是不怕。澄澈的美眸转了一圈,落在男人棱角刚毅的脸上,微笑着柔声问:
“陛下莫要怪罪,陛下朝务繁重,臣妾原本无意打扰陛下,只实在是时间紧迫。臣女想要知道明日启程前往西夏,臣女可还需要随军前往。”
胤莽面上微微紧绷,鼻腔里面就冷哼了一声,“爱去不去。”
给台阶下,男人不下。苏婉容虽没觉得生气了,但被人甩了脸子,总归也不会有多高兴就是。
这一会儿男人抬起了头,于是就瞧见他现下的脸色实在不好看。不仅是双眸黑沉沉的阴郁,眼眶底下也是黑的,李德允没有说谎,确实是两天都没睡过个整觉了。
明早就要出发了,马车颠簸,更歇不好觉。这男人一生起气来,连身体也不顾了,当真是跟个孩子似的。
想到这里,苏婉容便近乎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的胤莽呢,此时此刻确实生气。
从前闹僵,总是他耐不住了每每先去找她,这次他见小姑娘似乎大有长进,现下这个时辰过来,还以为她是准备低头服软。谁知道呢,明显又是他想多了。她哪里是来服软的,分明就是要再搁他身上添把火,想彻底气死了他。
便抿紧了薄唇,冷硬着面容重新投身于奏疏当中,再不看她一眼。
心思不在政务上,现下执笔圈圈点点的,也不过做个样子。就这么心不在焉地批了一会儿,手臂却徒然一重,胤莽下意识侧过眸去,
方才还离了他两三步远的小姑娘,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过来的。低垂着精致的眉眼,前额光洁白净,细嫩的指尖就这么轻轻扯了扯他的袖摆。
“……还生着气呢?”
那嗓音又轻又柔,有些小心的试探,又带着种小女儿家特有的娇软。苏婉容何时同胤莽,以这种近乎撒娇的口吻说过话呢?
从未有过。
跟个傻子似的,白白站在雨中等了她一早上。结果得到消息,他的皇后去宗人府私会老情人去了。因了这个,胤莽觉得自己应该是相当生气。
可是她难得这么主动,又这么乖地扯他袖子了,他……
胤莽双腮鼓了鼓,憋了一会儿,憋不住了。将手中的墨笔飞快而精准地直接扔进笔筒之中,长臂倏地伸出,握住她柔软的柳腰,施力一拽,就将她强势地按在了自己大腿上。
“还晓得过来找朕,嗯?”
他的动作每每总是太过突然,实在叫人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直接被男人拽着拖扯进他的怀中。
男人胸膛坚硬,大腿结实。刚毅的面颊埋进她的肩窝,说话的时候,热烘烘的气息不断喷薄在她的脖颈,粗糙的下巴略微有些扎人。
“去私会老情人的时候,没想着朕?太师府出来的良家闺秀,就是这么始乱终弃的?”
这次确实是她有错在先,男人若是想要怪她朝她发脾气,她都认了。可是他扭曲事实,苏婉容却忍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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