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阿莎露男士...
余馥在和代表吃饭的途中,网上又一次掀起了波澜。
有一名声称是江以蒲心理医生的用户,在微博上传了他十岁那年的治疗记录,里面详细列举了他的病因和发病详情。
虽然不到一小时帖子就被删除了,但好不容易借着其他重磅消息压下去的热搜,又一次浮了上来。
ML集团总部的十几层灯光全数点亮,在最高一层的总会议室里,江家人和各董事正在商讨解决方案。
关于江以蒲的病,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除了几个核心的亲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曾经在鼻喉专属医院治疗过三年。
真正的治疗时间其实也就是头半年。
在看过一个又一个专家,转过一个又一个医院,动用所能调动的资源,整合过全球顶尖医疗团队依旧无效后,虽然相关治疗都还在继续,但答案已经在他们心里播下了种子。后来的两年半,更多的是心理治疗和康复训练。
他必须面对现实,要么就此遗忘记忆里曾经出现过的香气,对这个世界的嗅觉感知变成一张白纸,要么就得尝试用特殊的方式记录他们。
后来有一个医生教了他简笔画,线条,成像,色彩,是最能锻炼大脑留住记忆的一种方式。
他画一条鱼,就能想起鱼在水里冒着泡时带着一丝鱼腥气的,交缠着海草的,又冷又湿的气味,以及被煮好了端上盘后走过油锅,两面焦黄,及至逐渐被裹上酱油色,和糖醋八角翻炒的各种混合香料的香气。
画一只橙子,接近于柠檬的一度酸和橘子四倍甜的香气。
画两条小狗,拱着鼻子互相闻,舔,和许多小动物交.配一样会散发出的原始的皮毛香气,有点热烘烘,和刚刚造出的人体垃圾相似。
画三朵牡丹,春天里一段浓郁的拨动心弦的,充满生命力的,贴近自然的香气,如同晨露,夜珠。
……
江莯是个易怒的性子,平日里托人压个新闻,动动手指的事,甚至用不着他亲自打电话,这回也不知道是谁在跟他们作对,相关条令刚撤下去,不到两分钟又相继蹦出来。
对方言辞凿凿已经在办,结果却一次次打脸。
见他打个电话争得面红耳赤,快要语无伦次,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江以蒲,忽然拉住他的手臂,摇摇头,脸上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江莯还要继续,却听他道:“别管了,我来找人处理。”
“这个时候你烦什么心,让你回去休息又不肯。”江莯收了线,仍旧忧心忡忡,“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
江以蒲看向手机,里面有周乔半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热搜撤不掉,是因为梁乾在用电脑以秒速上传“嗅觉缺失”以及“施暴”的相关搜索条令。她还在防御,不过梁乾找了帮手,她可能坚持不了太久。
习盼也找到一开始提问的小记者,重金撬开了他的嘴巴,对方承认这个消息是一个男明星透露给他的,让他在发布会上爆出故意为难ML。
继续追问下去,他却死活不肯说这个男明星到底是谁。
其实也用不着再追问,江以蒲的社交关系很窄,一想就能猜到答案。
除了廖以忱,也没有其他人了。
现在这个局面,好像糟糕的事情都涌到了一起。“流星”马上就要作为一款国产香水面向整个国际,他的谎言忽然被挨个戳破。
一个接一个,如同到了临界点的气球。
受不了一丁点刺激。
江以蒲又坐了一会儿,耳边充斥着江家公关团队里那些“军师”提出来的补救意见,说到最后,竟然一致同意寻找一位知名医生,为他开具健康证明——以一个谎言再去弥补另外一个谎言。
难道他永远都得生活在谎言中吗?
为什么他没有嗅觉,就无法做香水测评?究竟是世人的偏见太深,还是他也屈从世俗的眼光?
想不出答案,他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灯光横扫在他清瘦的面颊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犹被稠密的睫毛包裹着,细碎柔软的发丝软软贴在额头上,让这一刻的他无端显露出旁人跻身不进的孤独。
仿佛身边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人都隔了开来。
不知过去多久,江以蒲起身朝外走去。江莯察觉时已然晚了,追到窗口才发现外面疾风骤雨,铺天盖地都是细腻的湿冷。
远远地,一个瘦长的黑色身影奔进雨里。
有人急得要追出去,江莯拦了一下,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说:“随他去吧。”
江以蒲很喜欢下雨天,他总是难以忘记第一次和余馥说话的那个雨天。
在海边,他拽住她的裙子,把她拖上了岸,她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骂,末了还人来熟地让他教她游泳。
当时他想着,如果能像她那样无所畏惧地活着,该有多好?
他就不会害怕别人的异样眼光,就可以不用把自己堆在秘密城堡里,不用回避陌生人的靠近,不用总是一个蜷缩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不用矫揉造作那些他并不擅长的样子……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如游魂一般没有方向地晃荡着,走了不知有多远,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刺穿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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