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知对视了多久,就听夜墨寒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云轻浅先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心虚的低了低头又抬起,对着苏若离拱手道:“在下韩墨,墨寒的师弟,久仰苏公子大名!”
苏若离听着这略为稚嫩的少年音,不知为何心中生出种莫名的烦躁,耳根处也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暗红,只尽力保持一贯的温润与清冷开口:“不愧是墨寒的师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似比墨寒当年风采更胜一筹。”
只是苏若离却在心里暗暗疑惑,虽与夜墨寒两年未见,但一直有书信往来,可从未听他说起过何时收了一个师弟。
云轻浅装作谦虚的笑了笑:“不敢与师兄比肩。”
苏若离顿了顿,还是开口道:“韩公子耳力惊人。”
要知道,凭借他的内力,在那个距离是很难让人察觉到的。就是夜墨寒,若是今天没有云轻浅的提醒,也未必能够察觉。而眼下这位小少年竟比夜墨寒更先察觉到,就不得不让苏若离感到惊异了。
云轻浅眼里闪过一抹无奈:“只是有些特殊原因罢了。”
若不是她的目力太差,又怎可能有这样好的耳力?只是这样的弱点,就还是不必让苏若离知道了。
夜墨寒就看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竟让自己插不上话,只得又用力的咳嗽了一声说道:“二位不必这般客套,都是我的朋友,只直呼姓名就好。”
云轻浅从善如流:“若离。”
只是叫完了在心里吐槽,苏若离这名虽然好听,只是不知苏澈当年是多么不想要这个儿子,若离若离,真不吉利。
苏若离却被云轻浅这一声叫的愣了愣,他自幼长于宫中,除了他的母后喜欢叫他“离儿”,其他的人,竟只有夜墨寒毫不避讳的叫他“若离”。他的父皇只会用嫌弃的语气叫他一句“老大”,旁的人只会用恐惧又嘲讽的语气叫他“王爷”。
而眼前这个第一次见的少年,就这样自然的叫他的名字,没有面对静王殿下这个名号的惶恐,也没有面对一个残疾又毁容的人的嘲笑亦或同情。他就觉得难得的愉悦了。
就见苏若离一向冰寒的眼眸里好像破碎了一点点微光,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对夜墨寒道:“我今日是来寻你继续解珍珑棋局的,不如韩墨也一同参详一二?”
云轻浅闻言心里一动,不知这珍珑棋局是否是自己前世在小说里读过的那个,只笑道:“韩墨棋艺不精,还请二位海涵。”
于是夜墨寒便引着二位进了里屋,从柜中取出一个锦盒,指尖微动,锦盒便已大开,显出里面黑白分明的棋子。
棋子是用玉制成的,玉质温润而通透,泛着淡淡的光泽。棋盘是极佳的檀木制成,落子时候发出好听的“哒哒”声。
就见苏若离开始摆棋,先执黑子复又执白子,云轻浅看着不停变动的指间竟再次出神了,她也不知为何,自苏若离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开始,就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好像有些缺氧不太清醒。
一愣神的功夫,棋盘上已经摆满了棋子。云轻浅扫了一眼,就倒吸了口凉气。这还真是她看过书里写的那个珍珑棋局阿!
就听苏若离说道:“这棋局是我十年前偶然得到,和墨寒一同参详了这样久竟依旧寻不到破解之法。”
云轻浅就犹豫了,她确实知道怎样破这局棋,但若是她就这样轻易的破了这局棋,又怎能不让人怀疑?苏若离和夜墨寒两位一起破了十年都没破开的局,她看了一眼就破开了?但既然已经遇到了,难道要让她假装不知道?
云轻浅盯着棋盘蹙眉,想着如何能破了这局棋还不让人怀疑。
忽然,就见她状似不经意的碰倒了手边的酒杯,又装作惊讶的忙乱着扶起酒杯,顺手,碰了一颗白子,之后棋局上一片白子通杀。
苏若离和夜墨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本在关注酒杯倒了酒有没有洒在云轻浅的身上,就忽然见到那被云轻浅碰到的一子,之后看着棋局的脸色就都变了。
这局困了他们十年的棋,就这样被解开了!
眼见这白棋先自杀了自己一大片,二人的神色就都复杂了起来。
云轻浅有些心虚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但两人此时并未在意云轻浅的表情。
许久,只听苏若离叹了声:“罢了,许是天命了。在我得到这棋局时,还见了里面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无心而治”。墨寒,你我二人,你心中牵挂太甚,而我心中仇恨太深,都太在意胜负,方才被困其中。如今被韩墨误打误撞解开,也是一种缘法了。”
云轻浅暗暗吐出一口气。看来是没有被怀疑了。
“牵挂太甚……这话倒是精辟。”夜墨寒似在回答,又似在说给自己。
第十一章
静王府
一个青衣男子坐在轮椅上,靠着窗沿,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柔和的洒在他如雪般苍白的面颊上,使这张白日里棱角分明的脸平添几分温柔。白日里那用墨色面具遮住的半张脸此时就这样暴露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竟也少了几分狰狞。
苏若离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这样坐了多久,好像从清泉寺回来便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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