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朔然眉头紧皱,正欲开口,却突然听得门外不远处有人以内力发声道,“哈哈哈,孟凌啊孟凌,你果然听话,既然孟崇渊已死,我会依约放人,过几日你便能瞧见你那心尖儿上的可人儿了。”在座宾客中不少都协助了月余前的平乱,自然是认得出这瞿子寒的声音,心下惊疑莫不是孟凌被人抓住了什么短处被逼的向门主下了毒?
孟凌闻言正欲作势去追,却不想被孟朔然拦下,“先将二公子和门主扶回房中休息。”孟朔然目光凌冽,此刻孟崇渊气息微弱,若是真的不治身顾,那孟朔然便是门主,门徒自是不敢不从他的吩咐,上手架住孟凌。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快放我去追瞿子寒。”见孟朔然并不为所动,孟凌心下了然,“你难道不信我!你居然信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孟凌猛地想起前夜二人在密室里的对话,或者大哥早就对他存着防备之心了。孟凌第一次觉着孟朔然居然是如此冷淡,可能是因为从前总是并肩作战那冷淡在他便是冷静,而如今这冷淡却成了冷酷。
孟朔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多言,只是转头对诸位宾客道,“家父突然身感不适,就不便再招呼各位了,实在抱歉未能尽地主之谊,里院已为诸位准备了客房,还请诸位留宿一晚以弥补我孟家招待不周之处。”任谁都听了出来,这是要留人备查的意味,各派宾客心中虽有不满,但碍于七杀门的威势和对故事后文的好奇也不再诸多抱怨。
孟朔然处理完前厅的事儿,便急急地回了房,正瞧见父亲静静地躺在床上,面上照着一层妖异的黑气,沈铭正在给他把脉,见孟朔然来了,面色沉重缓缓摇了摇头道,“恕在下才疏学浅,诊不出这是什么毒,怕是帮不了你了。”
“二弟,你来!”听到孟朔然的吩咐,旁边架着孟凌的二人连忙松开了双手。孟凌冲到床榻边,却被母亲拦着下来。“不用看了,” 温梦琴像是呆了似的站在一旁任由眼泪流着,“这毒世上无人能解了,无人能解……”
“不可能!”孟凌不信,偏要上去探脉,半晌却也没看出个究竟,可奇怪的是孟崇渊在吐出一口乌血后,面色却渐渐转好了。
“温梦琴,你到底知道什么?”孟朔然见温梦琴一言不发仍旧只是静静地流泪,心下烦躁不已,反手抽出软剑竟直指温梦琴的心口。
“大哥,你急疯了么?!你怎么可以拿剑指着娘?”孟凌见势便要去夺大哥手中的剑,可他哪里是孟朔然的对手,反手便给孟朔然压住了手腕。
“呵,她只是你的娘而已,你倒是问问她对我孟家都做了些什么?”孟朔然神色更冷,抬头对上孟凌的微怔的双目道,“你还记得那日山顶庙中吗,是我们的好娘亲自导自演的戏调虎离山,让瞿子寒逃了去。若不是她放走了瞿子寒,今日何至于此?!”
孟凌难以置信地看向温梦琴问道,口中却道,“我断然不信我娘会做出这等事来。”
孟朔然却是冷声道,“你难道就不奇怪,那日你我二人随她登山只是前一日才临时决议的,若非另有内因,柳长烟怎么可能提前知晓?我再问你,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何那日翠儿只见黑衣人与君慕却不见你娘?待你走后,我派人细细查过才发现当日之事并非你我二人之前所想有第三人在场,而是因为你娘就是那个黑衣人!”
孟凌无措地看向温梦琴吼道,“娘亲,你说话啊!你告诉大哥其中丁当有什么误会啊!”
孟朔然无意与孟凌再多费唇舌,转向温梦琴,“我先前便已提醒过你,无非是怕伤了爹的心才忍你到如今,不想你却变本加厉!温梦琴,我再问你一遍,我爹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凌儿,你大哥说的没错,是我有意放走瞿子寒的。”温梦琴如梦初醒,终于缓缓开口道,“至于这毒……呵,曜爻之毒可还耳熟?就是当时连兮风都救不回的曜爻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怎么可能,曜爻不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随鬼医消失于江湖中了吗?怎么可能现在还会有人懂得如何炼这毒?”
“又是与你们楚家脱不开关系” 孟朔然见孟凌和沈铭都束手无策,冷笑一声道,“来人,把人都给我押进地牢去!”
正在这时,孟崇渊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面色如常,可眼中布满了可怕的红丝,甚是吓人,“朔然,这是怎么了?”
孟朔然反手将软剑收回腰间,“爹,你好好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
“交给你,是要让你杀母弑弟吗?”孟崇渊虽然气虚但气势不减,而转念想到这可能是最后见自己儿子的一眼了,又突然放缓了语气道,“朔儿,你生母去的早,自小你便从不用旁人担心,我门中事务繁忙也极少有时间陪你。那年你十二岁逞强一人带队出行,一身是伤的回来,人人都夸我儿子独立能干为父分忧,但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直到后来我接了梦琴和凌儿过来,有了可以撒娇的母亲,有了一同练剑的玩伴,有了心底的软肋,你可知我看到这样有了生气的你有多高兴。我是多怕你变回十年前的样子啊,难道这十年的时间都不够让你看清一个人吗?这十年的时间都不能让你彻底放下戒心去相信一个人吗?朔儿,我就问你一句,你信不信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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