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朔然抬头对上父亲的目光,“从未怀疑。”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这七杀门的门主。”孟崇渊欣慰地笑道,“我去了之后,这家就交给你了,好生照顾你的母亲和二弟。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想与梦琴单独说。”
孟朔然第一次对孟崇渊的指令迟疑了,他知道一旦此刻踏出房门,怕就是永别。曜爻之毒入体溶于血脉,且甚是霸道,若是停留在人体内超过一刻人体必然承受不住,而炼毒者的狠毒之处在于在这毒中加了一味刺激心脉的药,每隔一刻便会催得中毒者吐出部分毒血,中毒者起初双目生出红丝,接着四肢,缓慢向心而生,中毒两个时辰后吐出最后一口毒血便心脏爆裂而亡,但后尸体红丝即刻褪去,也便探不出毒性。
而孟凌此刻也是呆若木鸡,母亲的反叛,大哥对自己的枉顾,突然重现于世的奇毒让他措手不及,这一切最终都化为深深的无力感。他想留在父亲身边陪他最后一程,但又无法忍受被称为医神的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痛苦却无能为力。转而一刻已到,孟崇渊又咳出一大口污血,几近黑色的血液带着令人恶心的粘稠感在鲜艳的外袍上扭曲延伸滴淌。
“爹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孩儿从未忘却,日后我定会好好协助大哥稳定下这局面的。”终于孟凌再也忍受不了这压抑的猩红,跪在卧榻旁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麻木地拉着孟朔然转身去了隔壁的偏房。
孟家兄弟离开后,房内众人也随之出了主卧。兄弟二人就在偏殿中就这样静静地对坐着,孟凌此刻心乱如麻,对孟朔然之前所述种种疑惑甚多,却是丝毫没有心思去探究。他努力试图去听这隔着一墙的爹娘在说什么,却又害怕听到的是爹咳血时的□□。
而此刻孟朔然开口了,“真的……救不了了么?”
“若是能救,二十年前我生父也不会让我外公生生在他面前死去。连我父亲都解不开的毒,我更是不可能了。想来也真是可笑,三十年前我生父救不了我外公,二十年后我救不了我父亲。”孟凌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崩起,恨恨地砸向玉石桌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关于楚兮风的补充剧情哦~
第20章 楚兮风
这世上有如楚家那般的“神医”,自然也有枉顾人命的“鬼医”了,然而有意思的是这两支居然是系出同门。传闻楚家曾经有过一对双生子楚荆与楚苛,皆称得上是天赋異稟,无师自通。可惜突然有一日这楚苛却不知为何突然离家自成了“鬼医”一脉,接着便每隔三年上门向他哥哥挑战,二人双生本就是天赋心智相近,几十年比下来也是自有胜负。多年后,两人居然在同一天双双身陨,让江湖众人也是好一阵唏嘘。自从楚苛去了后,“鬼医”一脉日渐势微,但每隔三年例行挑战的传统却是传承了下来。
而这曜爻之毒的初现于世也正是在一场惯例的对决之中。此毒存于尘封的江湖往事中,所以即使不懂医,也几乎江湖中人尽皆知。二十年前鬼医惯例向楚家发起挑战,众人皆抱着玩笑心态坐看热闹,却不想结局却让人大吃一惊。鬼医胜了,赢了这近五十多年唯一一场比赛,而且赢得让当时的医门世家颜面扫地。鬼医虽自百年前就脱离楚氏一族,自封鬼医,但是其行事作风也算是仁义。鬼医一支中妄论出生,全凭医术高低,因此自从初代宗主过世后,鬼医中楚家血脉也越发零星。三十年前鬼医宗主柳梓是个视医如命的疯子,也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对他而言,施药救人只是重复使用已有的药理,根本就是浪费生命。而他所要做的是创造药理,以蝼蚁之力行逆天之事。此人向楚氏挑战并不是为了胜,而是逼着楚家陪他一同他尚未解透的药理之谜。
十八年前的比赛亦是如此,那日但凡是杏林中略有名气的医者都到了。那时温梦琴当时刚入门没多久,那日虽说有些身体不适,但也甚想亲眼见识到这三年一场的挑战,楚兮风便让她一同坐在一旁。前两场柳梓出题刻薄刁钻,与楚家一胜一负,这第三场比的是药性识别,试了几味药,两人均准确地答上了药性。始终不见胜负,众人看得也有些无趣了,温梦琴想着这比试许是要再比上好一会儿,便起身出门吩咐下人为宾客准备茶水点心舒缓一会儿。
见到温梦琴起身离开,柳梓从随身的药包中掏出了事先备下的草药道,“楚兄,这味药是今天的最后一道试题,若是你答上了,我今日便认输离开。”众人一听便来了兴致,等了半晌终于是要得出胜负了。
只见柳梓手中的这株小花,单叶互生,叶为披针形,先端稍尖,基部渐狭,花色褐黄。任凭哪位初入医道的小徒都能看出这是一株再常见不过的桂竹糖芥,普通的养胃顺气的药材。楚兮风只觉其中有诈却是看不出丝毫差别。
见楚兮风犹疑不定,柳梓道,“不妨让在座诸位看看。”传阅一圈,大家都觉得只是柳梓在虚张声势,这分明就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糖芥。
“柳兄,我看这不过是一株普通的糖芥罢了。”楚兮风疑惑地望向柳梓。
“哦?那看来楚兄是确信这答案了?”柳梓的语调中带着一丝笑意,却让人觉得心中发寒。
“还烦请柳兄公布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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