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真得走了。”贺燃摸摸她的头,“开车路上慢点。”
走出餐厅,贺燃的肩膀瞬间垮下来。
最糟心的事qíng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简晳在她妈那儿受的委屈,想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贺燃深呼吸,抬头望了眼不算蓝的天,心里头绵延的qíng绪跟化开的墨水似的。
乱七八糟,擦也擦不gān净。
贺燃一清二楚,简家最大的BOSS还没过招呢。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问陆悍骁,简晳父亲是gān什么的。
陆悍骁这傻bī说,是公务员。
呵,没毛病。
陪完应酬后,贺燃翘了俩小时班,赶去了郊区的三宝亭。
———
自那次沉闷的谈话之后,简晳与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
每周两次家照回,她和陶溪红不冷战也不怄气,说什么都应着。
但针锋相对还是在不经意间刺探而出。
周五晚饭过后,市里难得清闲,简严清也有空坐客厅一块看电视。
正巧在播一部伦理片,女孩瞒着家人和流làng歌手扯证结婚,最后落得一个被抛弃的凄凉下场。
简晳烦的要换台,“演的什么乱七八糟。”
陶溪红端着花茶轻轻chuī散热气,“艺术来源生活,这种事qíng太多了,虽然逻辑有欠缺的地方,但还算还原事qíng本真。”
简晳:“这都是编剧编的,观众喜欢看狗血,不过是投其所好。”
“为什么喜欢看?”陶溪红抿了口茶,“那是因为大家习惯在别人的故事里找存在感。”
“只有心怀偏见的人才需要去找存在感。”简皙说:“真正独立清醒的人,自己活得郁郁葱葱,爱的慡慡快快,不需要去用别人的短处,来彰显自己的优越。”
陶溪红极轻的一声吸气。
一旁的简严清终于发声:“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看个电视剧,还能上演一场辩论赛。”
简皙没说话,陶溪红倾身给老伴倒了杯凉茶,“熬了一下午,喝点,败火。”
这时,从门口传来一声轻快的叫唤:“什么败不败火的啊,谁火了,能火过我么,我微博粉丝儿都突破十万大关了。”
陶星来一身清慡白羽绒,帅气登场,逮着人就可劲儿的嘴甜:“哟,这位端庄大气的女人怎么这么像我妈啊,还有那位大爷,气宇非凡,一看就像城管队伍的管事人。”
简皙痛苦地闭上眼,这个弟弟,真是好吵啊。
“啧啧啧,那位假装睡觉的美女。”陶星来蹿到她面前,攀着肩膀自来熟,“不想看到我,是不是嫉妒我的美貌啊?不要有想法,一个爹妈生的,基因差不到哪儿去。”
简皙太崩溃了,心里本来就很烦,起身回了卧室。
简严清微皱眉头,“把你姐都闹走了。”
陶星来有点受伤,“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一走走俩,不是我亲姐,总是我亲爹吧。这可太不爱护市民了,这市长也特好当了吧。”
简严清面不改色,迈步上楼,去书房看报告。
“妈,他们都走了,我是你亲生的,你可别抛儿弃子。”陶星来揽住陶溪红的肩,乖张地按摩,“我可喜爱您了。”
陶溪红淡定地喝茶,“说吧,是缺钱了,还是缺钱了?”
“妈,您怎么跟爸和姐是一伙儿的啊。”陶星来按摩的手劲还挺舒服,“小陶女士,你这两天也不太乖啊。”
终于说到重点,陶溪红放下茶杯,“大人的事qíng,你少管。”
“那不行,我得子承父业,维护好城市秩序,联络好市民感qíng。”陶星来长松一口气,“妈,你还是名牌大学生呢,咋也搞封建社会那一套?”
陶溪红不乐意了,“你知道你姐的事?”
“我和他们可熟了,吃过饭睡过觉,他还帮我盖过被子。”陶星来一脸美好的回忆,“他人超好的。”
“我看啊,你们姐弟俩都不识人心。”陶溪红说:“他对你姐不忠诚。”
“没事吧妈,你还查过人家呢?长辈做错了也得一视同仁,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怎么可以滥用老简的职权呢。”
陶溪红有点无言以对。
“不就是撞见他和一个女人进了包间一小时吗?”
陶溪红冷哼一声,“男女共处一室,别告诉我是在斗地主。”
“太聪明了您,就是在斗地主啊!”陶星来从衣服兜里掏出两张彩色的纸,递过去。
“这是什么?”
“QQ斗地主游戏,二十号晚上十点档的区域赛,第一名,15837214586夺冠,这个比赛是连续xing的,没法中途退赛。”陶星来又递上第二张纸,“喏,这个号码就是贺燃的,我都给您把电话单打出来了。”
陶溪红:“……”
“他真是在斗地主呢,什么也没做。”陶星来语重心长道:“您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老同志,做生意应酬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又不是大老板,很多事qíng身不由己啦。”
这语气老成的想拿个砖头拍死他。
陶星来正儿八经继续:“现在证据确凿,洗脱罪名,如果您还执意,那就是偏见。这样的女人,我们全家都不爱。”
陶溪红:“……”
她低头,看了那两页满满都是截图的纸,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你看这男人多聪明,当时拿了第一还知道截个图发发朋友圈,不然可就洗不清了。”陶星来感叹道:“人生就是这么巧,一环扣一环,搞得我像陶尔摩斯一样。”
陶溪红皱眉,“别夸自己,你做不出这么有说服力的证据。”她抬起头,把东西搁桌上,“是贺燃让你来解释的吧?”
就等着这句了!
陶星来飞快,“为了我姐,他都能抱着我的大腿边哭边求我牵线搭桥呢,感动死得了。”
陶溪红被儿子的胡说八道风格闹的太阳xué胀痛,一心想要让他闭嘴,于是直接满足了他今晚的最终目的。
“行了行了,都是吃里扒外的,约个时间,让他来家里见个面吧。”
陶星来如释重负,伸出食指和中指,往亲妈面前一送——
“欧耶。”
第32章 辞职事件
大功告成, 陶星来屁颠颠地跑上二楼。
“姐,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可以不看小陶训老陶的现场直播呢?你是我亲姐么?”
“不是。”简晳盘腿坐chuáng上玩手机,头也不抬地打断。
“也是, 毕竟我比你长得好看。”陶星来打开衣帽间, 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
简晳没理他,转了个边,继续玩手机。
“天, 你老土, 多大的人了,还玩单机俄罗斯方块。”陶星来凑过去,伸眼一看,“哎呀, 这个放左边,左边, 对。”
简晳空出一只手, 逮着身侧的抱枕堵住他的脸, “好吵。”
“你可别神气,我是有好消息的人, 你要听不要听啊?”陶星来把抱枕环胸口,下巴蹭在上头挺得意。
简晳:“不听, 别说,不要告诉我,从这一刻起你不许讲话, 不许哼哼,谁先说话就给一百块,现在开始。”
陶星来:“……”
简晳太了解这个弟弟了,不能顺他,否则蹬鼻子上脸能贫一晚上。
“我把咱妈给说服了。”陶星来抬起下巴,念诗似的语气,“姐姐的爱qíng由我来添砖加瓦搞装修。”
简晳侧过头,“什么意思?”
“老陶不是怀疑贺贺哥和别的女人耍流氓吗,我有他斗地主的证据。”陶星来得意死了,把事qíng始末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简晳皱眉,“贺燃去找你了?”
“那可不。我在三宝亭拍戏呢,他在片场等了我好久,但我耍了一下大牌,才不为他吃里扒外。”
简晳伸出手,往他脑门上重重一弹,“好好说话。”
“哎呦疼。这手劲简直了。”陶星来一顿抱怨,继续道:“后来他抱着我大腿,声色泪下,我看着可心疼了,一不忍心就答应。这不,正好响应市里的树新风,做好人活动号召,我多给老简长脸。”
简晳扔下游戏,把陶星来给掰正,面对面地问:“妈妈的误会解除了?”
陶星来点头,“她要见贺燃。”
简晳震惊,然后喜上眉梢。
“见家长了,是时候破财了。”陶星来伸出右手,数着手指头,“老简喜欢收藏字画,陶总爱穿金戴银,陶影帝我追求不高,给个爱的大红包就好。”
简晳就像冬日chūn光回了暖,心里头的石头落地卸压。
陶星来掏出手机,作势按号码,“可得提前通知一下,让他心里有个数。”
简晳一把抢过,“别闹。”
“靠,你偏心的可真过分,爱他不疼我,我后悔死了,把从小到大的心头爱亲手送入敌人的怀抱,我……”
陶星来还没说完,就被简晳一把抱住,她声音轻,“星来,谢谢你。”
妈呀,这突然的幸福。
陶星来都快老泪纵横了,给点糖就失去了立场,忙不迭地表忠心,“姐,为你鞍前马后,我心甘qíng愿,只是事qíng办成后,能请我吃西湖饭馆的猪蹄吗?那个味道我超爱的。”
简晳快要笑死,拍拍他的背,“吃多少都给。”
这边献完宝,陶星来又赶紧的故技重施,打电话给贺燃。
但显然,贺燃的段数高太多。
陶星来有点无语,“你怎么没点儿qíng绪波动呢?给我点互动啊,超尴尬的好不好。”
贺燃沉声一笑,“谢了。”
这就完了?陶星来说:“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作首诗呢。没劲。你跟我姐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过来家里一趟,我好通知我家皇太后。”
贺燃应了,说再联系。
挂断电话,贺燃走出洗手间,正是吃饭高峰,来往人一拨又一拨。他逮着空隙,在窗户边迅速抽了支烟。
后来听到斜对面的包厢王总大着嗓门儿喊叫,“小贺,人呢?快进来。”
他才掐熄还剩半截的烟,快步走了进去,“在。”
王总喝多了,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油汗,借着酒劲有点狂,“你去哪里了啊,客户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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