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道:“怎么会,我估计这笔银子不足宁家家产的一半。”
苏澈道:“玄武的银票现在很难兑换了,看眼下这形势,将来还能不能重新兑换,也很难讲。澄之,你和宁家的关系究竟怎么样?”
他想了想道:“虽然不是十分和美,但宁家终究是我的母家,我岂忍心看着她们将来落魄到常人都不如?”
苏澈道:“如果澄之是真心为宁家着想,我有个不是很得当的建议,你要听一下么?”
他忙道:“你我之间,没有虚语,阿澈有何建议只管说。”
苏澈道:“横竖你已经兑了三万,便是只存放两万在铺子里,也够你和宁满日常花费了。有我和鸣鸾在,没有一家铺子敢坑咱们的银子。这剩下的十几万,一旦战争起来就是一堆废纸,澄之,你不如把这笔玄武银票存放到户部去。”
“户部?”他惊讶地问道,“银号兑不出银子的银票,户部岂肯收?再说从来还没听说过户部还可以存放银子啊?”
“澄之,这笔钱你现在已经兑不出来了,存给户部,说白了就是捐给户部了,朝廷如今正是用银子的时候,马匹盔甲云梯粮草样样都要银子的,你把这笔钱放到户部,户部自然要给你个凭照,等将来战事结束,若是咱们输了,那自然万事皆休,你我到时候还有没有命在都不好讲。如果咱们赢了,户部有银子,自会还你的,户部没银子了,你有凭照在,朝廷自然不会空了你,总要想办法弥补宁家的。说白了,只要咱们赢了,朝廷即便没银子,也有官职,有田地,任何一样赏给宁家,宁家就还能维持官宦之家的排场。至于银票给了户部,你也不用担心兑不成银子,有钱大人在,刀山火海的银子也能捞回来。”苏澈利落地分析道。
第84章 修仪
江澄听苏澈如此说,深觉有道理,但这笔银子按姚天四国的律法乃是属于宁家女儿的,他其实无权做主,当下沉吟不语。苏澈见了,也不逼迫他,只道:“澄之如果不动这笔银票,把它们一直留着,将来能兑付多少就兑付多少,对宁家也交待得过去。”
江澄想了想,道:“此事且再说,横竖不急在今日。且先去了秦侯的婚礼再说,你今晚去不去?”
苏澈笑道:“自然是要去的,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过去?”
江澄听了玩笑道:“怎么着,怕我醉酒发疯大闹人家的婚礼啊?我不会的。”
苏澈一笑:“被你猜对了,还真是有点担心你在婚礼上失态,看着心爱的人娶别人,这滋味想想就不好受。”
江澄摇头道:“我没什么放不下的,想来秦侯也没什么放不下的,毕竟之前只是那么一说,并没有什么海誓山盟生死相许。她既不曾负我,我也不曾负她,不过是今生无缘罢了。”
苏澈踌躇了一下方问道:“澄之,你和秦侯之前纵无海誓山盟,总有两情相悦如胶似漆吧?”
他摇头道:“两情相悦,姑且算吧,毕竟曾经论过婚嫁的,如胶似漆却谈不上,我那时毕竟名义上是天子御侍,顾忌甚多,加上公务繁忙,没多少见面的机会的。而且我与秦侯在一处共事的时间也很短,满打满算不足一年,那一年中尚未谈及婚嫁,后来我去了淮州,秦侯过来看我,才定了婚约的。但即便如此,我当时的身份仍是宫里人,彼此相处只能恪守礼法。”
苏澈皱眉道:“澄之,有人在造谣,不知道是针对你,还是针对秦侯。”
他奇怪道:“什么谣言?是说秦侯心中所爱嫁人了,所以她才仓促娶亲么?这个我早上听陛下说起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无聊之人的嚼舌罢了。”
苏澈道:“陛下是这么说的?看来陛下还没听到真正的谣言。澄之,我听到的谣言是秦侯和某位后宫如胶似漆缠绵悱恻,那后宫因曾失身于秦侯,遭到天子厌弃极不得宠。澄之你想想,这话虽未指名道姓,却摆明了是说你。”
他皱眉道:“世上怎会有如此肮脏的人?定要把别人想得这般坏?不管是坑我还是坑秦侯,只希望不要传到陛下耳朵里才好。”
苏澈道:“别人辛苦造谣,自然是为了传到陛下耳朵里,今日不传,明日也会传的,澄之怕是要早做准备,万一陛下问起,怎么回复?”
他想了想干脆地道:“那就只有不承认,毕竟造谣的人没有什么证据,秦侯做事也有分寸,不会在陛下面前留下破绽的。”
苏澈担忧道:“陛下那么英明,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却一口否认,她能信吗?”
他微笑道:“有些事,承认和不承认,说出来和不说出来,是不一样的。这事本没有什么,我承认了,反倒真的有了什么。我因了这个被陛下冷落不足惜,陛下从此在心里对秦侯有了芥蒂才要命。两国相争时,天子与统帅心存嫌隙,就可能会影响江山社稷,会累及无数无辜的士兵百姓,这是断然不能发生的。”
秦瑛的婚礼是这一两年来,凰朝京城中最隆重的婚礼了。明帝在皇后安澜、文卿陈语易的陪同下亲临观礼,梁相担任主婚人,柳笙担任证婚人,六部长官七寺长贰统统到场祝贺,京畿营中的将军校尉全体来喝喜酒。秦府的前厅、正堂、偏厅、书房乃至回廊之下摆的都是酒席,像监察御史里行这样的小官只能在门房里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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