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摇头道:“那有什么办法呢,女子一旦变了心,是难以挽回的,你即便把姨父送过来,怕姨妈也未必肯再施以柔情呢,这事根本勉强不来。姨父好歹有正夫的名分,有侯府住着,三餐无忧,使奴唤婢,也不算太可怜了。你是没见过更糟糕的,玄武很多人不喜爱元配了就直接卖了或者干脆送人了呢,卖给别人为夫也就罢了,卖到欢楼里面才真是哭天无泪呢。咱们当初救的那个翎儿,不就是被他妻主给卖了吗?”
赵玉泽目瞪口呆,半晌咬牙道:“玄武这鬼地方,看来是该灭了才对,不然怕是要把姚天四国的女儿都带坏了。”
六月六日大队人马出安北关向分野关行进,两万多白虎步兵行走缓慢,因明帝的旨意是要董雯护送他俩,江澄和赵玉泽就不好抛下董雯、岑倩等人独自前行,只得耐着性子,坐了马车缓缓而行。来时用了三日,返程足足用了六日,到十二日中午,他们方才抵达分野关。明帝在分野关高敞原来的行宫水殿设宴,给众人接风洗尘。
坐在雕饰华美的水殿上,享受着四面八方的水面上送来的清凉的风,江澄冲旁边的薛恺悦感叹道:“这个高敞当真会享受,怪不得后面那几回关下战斗都没见她人影,原来是躲在行宫里乘凉了。她人现在在哪啊?还在芳晖县么?”薛恺悦小声答道:“还在芳晖县,这几日董侯指挥兵马拿下了西边的华林县和西北的晴野县,也攻了一回芳晖县,奈何高敞大军比我们人多,没攻下,这回又多了四万人马,攻芳晖就有把握了。”
江澄想了想,问道:“分野关北边有个南安镇,可还在玄武手上么?”
林从在对面座位上大声插话道:“南安镇那鬼地方我一想到就生气,你俩走的第二天我就和嘉昭仪带了五千兵马把南安镇拿下了,我俩还把那个楚卿楼给封了,把里面受苦的男子全部放回家去。”
董云飞高声接话道:“我和果昭仪打下晴野县,也学了澄哥你在宁边县的做法,把晴野县的奴侍名册烧了,城池既属于我们凰朝了,便该按我们的律法行事。”
林从继续大声道:“我俩不光烧了奴侍名册,我俩还带了兵丁挨家挨户上门查看,凡有奴侍的人家都勒令家主把奴侍给放了,决不能让奴侍这鬼玩意在我们凰朝蔓延!”
赵玉泽称赞道:“果昭仪、嘉昭仪干得漂亮!”
江澄微笑,端起手中酒杯道:“果昭仪嘉昭仪行事果断心地慈悲,真是玄武男儿的救星,在下代玄武男儿谢过两位昭仪!”他口中这么说,心下却甚是疑惑,林、董二人平时都是互称小从子、小云子的,为何今日口称位号,又把声音提得这么高,这是要说给谁听么?当下留心四顾,见宴席上其他人都没什么异样,唯独有两位将军神情不忿,其中一个他似乎见过,他暗中思索在何处见过,正想不起来,便听那将军旁边的人道:“桂文,你怎么不喝酒啊?没人陪侍,酒都喝不下了么?”他这才想起,这人是梁相的远房甥女梁桂文,当初在京畿大营中排揎他和赵玉泽几个不懂服侍明帝用膳就是这位。
江澄低声问薛恺悦道:“梁桂文旁边的那个是谁啊?”薛恺悦小声道:“董侯手下的仇远翠。”江澄听了便不再说话,想等宴后去问林从。他正想着便见那梁桂文高声道:“喝什么酒,有什么好喝的,好不容易打下了城子,想要个男儿陪酒都不行,这仗还打得啥意思,偏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抗议,由着人家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窝囊成这样还喝什么酒?”那仇远翠似是极为焦急想要劝解,可是嗓门很大:“哎哟,我说老梁你也不看看那几位都是谁?那是你我得罪的起的吗?你没看我堂姐,就上了一道折子,就被贬谪到新州做县令了,那还是里面最不得宠的一个呢,你要是得罪了其他几个啊,只怕要被扔到这池塘里喂鱼了,所以说该忍就忍吧,谁让咱们在矮檐下呢。”
江澄听得皱眉,他本不知道这仇远翠是什么来头,见她提到新州县令,方知她是前右正言仇远芳的堂妹,看来仇远芳被贬,让这位仇将军心里很不舒服,但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便没有开口,只是冷眼看着。倒是赵玉泽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看明帝御席,他忙看向明帝,见明帝神色颇为不悦,但也没有开口斥责。可是明帝不悦,在场众人都看得清楚,一时间没人敢欢笑,殿中气氛便有些沉闷。好在坐在首席贵宾位置的岑倩极会察言观色,跟明帝大谈从白虎国都到分野关一带的地理风景,明帝神色和缓后,她又谈起韩凝的婚事:“韩公子对冯兆雪冯大人一见痴心,还望天下平定后陛下能及时准予他俩成亲。男儿家总是要把终身大事定下来,心里才能踏实,一日不定,烦恼一日啊。”
明帝展颜一笑:“此事朕已放在心上,等回京后朕就赐婚,断不会让韩卿家落空的。”这其实就牵涉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御驾何时回京,江澄心下思索,听明帝这口气,似乎近日就会回京,可是高敞还在芳晖县,明帝若先行回京,这战争会不会有变数啊?
这宴席吃得疑惑重重,散宴后赵玉泽带着侍儿和光去见明帝,江澄便欲和林从董云飞细谈,可还没等他与林董二人出水殿,便见沈名菡和罗幻蝶过来搭话道:“大人若是有闲暇,我二人欲将公务跟大人汇报下。”他忙道:“此刻就有空,咱们如今在哪办公事?”
52书库推荐浏览: 新晴照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