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好笑道:“朕对鸣鸾没这些小儿女的心思,虽然鸣鸾与朕也算是青梅竹马,但朕看他就是个亲友家的小弟,朕还是盼着他将来能嫁个温柔妻主吧。”
温柔妻主啊,江澄忽然之间想到徐淳,那位极有风度又很会照顾人的徐大人或许配得上关鸣鸾这样的佳公子吧。
从皇仪宫出来,他便往筠华殿去。到得殿中,陈语易见了他热情招呼:“澄之和敏君真是好眼光,挑的这围棋子这狼毫笔都是我素日所爱的,让你俩破费了,多谢,多谢。”江澄颇觉意外,他在江州行色匆匆,根本没功夫逛江州市坊,遑论给宫中众人购买礼物了,可看陈语易左手边放着两个香花梨木的小罐,罐盖都已经揭开,内中分别盛放着红白玛瑙的围棋子,红棋子色泽莹润,白棋子玲珑剔透,他右手边则放着六管不同型号的狼毫笔,听陈语易话中之意,这两样礼物都是赵玉泽送来的,这人情赵玉泽还分了一半给他。他一边略尴尬的应承着,一边心下感叹,敏君为人,礼数周到心地善良,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陈语易一边把玩围棋子,一边吩咐侍儿润禾给宁才人倒茶。那小侍听了,歪着头细声细语地问道:“是倒枫露茶呢还是荷叶茶?”江澄看他稚拙可爱,心下便有几分喜欢,却听陈语易道:“将那冬瓜荷叶沏一大碗出来。”江澄失笑道:“语易这是嫌我上次没品出馥春茶的好处来,这次只给喝冬瓜了。”陈语易见他挑破,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这人也真是奇怪,明明是个读了不少书的人,看上去也斯斯文文的,怎得日常行事全无一点风雅名士的做派?”江澄叹气:“我也没说自己是个雅人啊,天天手上拿着规矩墨斗心中装着算盘秤斛的人有几个是风流雅致的呢?唔,好像有个例外,苏澈就不错,我看他公务余暇烹茶焚香,插花临帖,日子过得比一般文人都清雅。”
陈语易闻言道:“是户部侍郎苏澈?有一两次宴会上见到过,人长得极清俊,算是男儿中才貌双全的了,听说他家世也很好,下次见到了定要与他好好聊聊天”,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方才迟疑地问江澄道:“苏公子这般绮年玉貌,可有人家了?”
此时那小侍润禾已经将荷叶茶端了上来,江澄接过,轻移杯盖,小品一口,竟觉十分清爽,当下点头道:“我果然只适合喝这等民间常见茶,我喝着味道比起馥春茶不差呢。阿澈早有了人家,三年前他母亲做主与吏部尚书楚昀大人家里的二小姐楚霄订婚了。”陈语易道:“这么说来是快要出阁了,他婚期是几时?澄之到时候提醒我一声,我想送他份礼物,如此俊雅的妙人值得交往呢。”江澄道:“这个我却不知,我也好几个月没见到阿澈了,夏天的时候似乎婚期还未定。”陈语易吃惊道:“订婚三年了婚期还没确定,楚家不着急么?”江澄对此却不愿深谈,只简单地道:“倒没听说楚家如何着急,想来以阿澈那般人才家世,楚家是极满意的,多等一两年谅也无妨吧。”
陈语易见他不肯多谈,便迅速转换话题道:“澄之这次去江州,公务之外,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江澄一笑,陈语易为人聪明识趣,从不会令人难堪,当下便更乐意与他多聊一些:“倒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江州地方虽大,我却不得空出去闲逛,市井民情了解有限,只有一两个有趣的人还值得一提。”
陈语易对此兴致不高,却仍然很捧场地问:“是两个什么样的人呢?”
江澄微笑道:“是两个江州武林名家的女儿,一个姓李,叫李蔚,一个姓夏叫夏离,这姐妹俩武功都不错,最难得的是人很率真,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绝不藏着掖着的脾气。唔,这个李蔚说他认识语陌,当年与语陌同在绿舟书院读书的。我这次去江州的时候,语陌还给他写了书信来着。”
陈语易双眼一亮,惊喜道:“原来你见到了蔚姐姐和离儿,她俩怎么样?日子还好么?蔚姐姐是不是又去参加州考了啊?”
江澄点头道:“我倒忘了文卿当年是绿舟书院的著名才子呢,她俩还好,夏离和她母亲夏风还继续开着英华武馆,李蔚在那间武馆教授学生,去她们武馆习武的女子挺多的,看那武馆的气派和学生的人数,她们应该生活得很富足。李蔚和夏离都参加了州考,州考落榜后又参加了重考。”他说到这里,却犹豫了,李夏二人重考又双双失利,听陈语易这口气跟她们交情不错,这报恼不比报喜,重考又是他主持他阅卷,他深怕因此跟陈语易有嫌隙。
“她们又失利了是不是?”陈语易聪明绝顶,见他忽然沉默,便已猜到了。
“是,她们俩都是长于武功剑术不长于诗赋文墨的人,参加州考原非所宜。不过女子建功,三十不算早,五十不言迟,她俩都还年轻,未来仍有功成名就的机会。方今之世,大变只在眼前,以她俩之英豪,将来或有别的际遇也未可知。”
陈语易点头道:“功名富贵自有定数,这却是急不得的事。澄之不必为此感到歉疚,蔚姐姐不擅长诗赋,我原是早知道的。她这应该是第四次参加州考了,到这次为止没有一次取得赴礼部试资格的,人不能总在一棵树上吊死,松姐姐以后是要考虑换条路子走了。”
江澄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不知语陌最近在做什么?这次去江州,我本以为陛下和柳相会派语陌去,她毕竟是江州籍官员,又在江州读书,而今更是官居鸿胪少卿,怎么看都比我合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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