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恺悦问道:“刚才那位小公子是澄之的侍儿?”他点头,薛恺悦并非无聊的人,无需瞒他。薛恺悦却有些吃惊:“你不怕得罪了安国公和顾家?”
他无奈道:“怎地不怕,可因为怕得罪人就拆散她们两个么?英君也见了,俩人彼此有意,我做不来这棒打鸳鸯的事啊。”
贺儿去了两盏茶的功夫都没回来,去太乐坊的侍卫倒是带着两辆大车过来了。此时天近午时,这街上的人已经是摩肩擦踵了,那两辆大车很是艰难地才行驶到彩台前。车一停稳,就跳出来十来个青春妙龄的少年,他们一个个打扮地花枝招展,每人手持一面铜锣,最后跳下来的两个抬着一面大鼓,这两个刚下了车,车中便出来一个男子,一个人抱着一面大鼓。这抱着大鼓的男子问道:“这鼓放在哪?”
江澄一指:“看台脚下。”
那男子便抱着大鼓,晃悠悠地走了过去,很轻松地放下,抬头抹了把额头。
江澄顿时愣了,这男子正是颜可心。薛恺悦吩咐侍卫将大车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停着,问江澄道:“人来了,如何安排?”
江澄拍了拍手,吩咐道:“先擂上三通鼓,擂完鼓再敲锣,敲完锣就请英君将招人规则讲给大家听。”
颜可心便带着少年们敲起了锣鼓,一阵咚咚咚、锵锵锵的声响过后,彩台下终于围满了人。江澄看其中有十几个年轻的男子,便让薛恺悦站到台上去。
只见英君往台上一站,一身紫色绣团龙的锦袍,贵气十足又英姿飒爽,很是吸引了几个正要前往关扑彩帐的路人的视线。英君也不管这些,只朗声道:“兵部奉旨招选男侍卫,会武功者可直接入选,不会武功者由朝廷训练,请大家踊跃报名。”
英君声音最是独特,不是动人悦耳的清亮,而是沉郁顿挫的低音。江澄看英君讲完了,彩台前围着的人无论男女都只是围观着,并无人上前搭腔。索性从一个少年手中接过了一面铜锣,拿在手上,也站在彩台上,敲了几下,便冲台下喊道:“朝廷招人,待遇从优,月薪四钱,管吃管住,年节有赏,武艺包会,有志男儿,敬请报名。”说完又敲了一声锣。他这锣一敲,颜可心便又带人敲起了锣鼓。
锣鼓声一停,终于有个男子问道:“这位大人说武艺包会,请问负责训练男儿的是哪位将军?要是女将,可不行嗷,男女授受不亲呢。”
薛恺悦很有担当地道:“在下不才,忝任教官。”
台下便有人互相询问:“这人是谁?”“不认识啊,看这衣服身份应该不低啊。”
江澄听见了,又敲了一声锣,朗声道:“各位台下的大好男儿们,我身边的这位便是今上的英君殿下,他负责训练教导入选的侍卫们,除了英君殿下,林赓林侯也会教授侍卫们武艺,定能让报名的男儿学成一身惊人的本领。”
台下面有人叫道:“林侯肯定是一身好武功,这位英君殿下不知道武功如何啊?”
江澄皱眉,见台下男儿又增加了十多个了,却没谁有上台报名的意思,便看向薛恺悦道:“英君殿下能当场演练下武艺么?”
薛恺悦道:“我练套枪法吧”,说着便从兵器架上抽出一竿枪来。江澄让侍卫们把桌子抬到台下去,给英君腾出场地。
只见薛恺悦右手抬枪,往台子中央一站,冲台下一抱腕,便虎虎生风地练了一套枪法。他是曾经上过战场的,枪法又曾得过高人指点,当真是一挑一条线,一刺一大片,腾挪似闪电,回旋力拔山,枪尖到处鬼神惊,枪身扫过敌胆寒。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颜可心自薛恺悦第一枪使出,便开始敲鼓,将鼓点和薛恺悦的枪法配合得恰到好处。薛恺悦一套枪法练完,江澄便带头鼓起掌来。
此时彩台四周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将彩台左右数丈内的街道全部挤满了,台下男儿窃窃私语,女子则大声议论,片刻之后,有个男子一脸认真地问道:“请问英君殿下,已经嫁人的男子可以报名么”
薛恺悦看向江澄:“可以么?”
江澄大声道:“若是你家妻主同意,就可以报名。”
那男子道:“如何才算我家妻主同意?”
江澄道:“拿你家妻主手书来,兵部存了档,就可入选。”
那男子道:“妻主怎么会同意?”
江澄一笑:“男儿入选,月俸四钱银子,这银子虽不多,于贫苦人家却可以稍补家用,令妻主未必不会同意。”
一个衣着华美的少年神情淡漠地问道:“若是未嫁的男儿,入选后还可以嫁人么?”
江澄道:“一年之后方可嫁人,一年之内不得嫁人。”
那少年道:“若是一年之内母父逼迫,定要嫁人呢?”
江澄一怔,略一犹豫,却听那冯姝道:“这位公子你好不啰嗦,既然给天家做了侍卫,自然是朝廷的人了,你的母父还能越过朝廷为你做主?真要是逼迫你,自有朝廷与她理论。”
那少年听了,便毅然道:“我报名。”
冯姝听了忙冲着兵丁们喊:“快拿笔墨来,为这位公子登记。”早有两个侍卫抬上桌子,一个兵丁过来展开名单簿,那冯姝便坐在桌前,等着写名字。
那少年刚要上台,他身旁两个侍儿立即拉住他的胳膊叫喊:“公子你可千万不能去啊,你要是去了,回到府里,大人知道还不得打死我们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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