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翁连声咳嗽,只觉应付这位娘子着实困难。半晌喘过气来,皱着眉头说道:“娘子稍待。”便回身进屋,向冯晚要了东西出来,托在手里,递到女子的眼前:“可是这个不是?”
“哎呀,正是正是。”女子一把抢过,摩挲了两把,又对着日头照了照,口中嘟囔道:“要是真丢了安城令,还不得被她骂死!幸亏我命好,又找回来了。”她手指探入领口,抻出一条细金链子,忽而想到了什么,急忙背过身去,折腾半日,将小金牌重新挂到了颈上。
章老翁等了半天,总算见她忙活完了,想着快些打发这人走,便拱手辞道:“物归原主,老汉也安心了。雪天路滑,娘子好走。”说完作个揖,往院门处一让。
女子瞪圆了眼睛:“慢着,慢着,你就这么放我走了?”
“啊?”章老翁愣住:“娘子还有何事?”
女子一脸迷惑,低声嘀咕道:“怎么和人说得不一样啊。”见章老翁一头白发,满脸皱褶,不觉问道:“老爷爷,你一把年纪,想是忘了?你还给了我东西,还没跟我要一份酬谢呢?”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碇足银:“这个给你。”
章老翁连忙摆手,有些不高兴:“拾金不昧是为人根本,怎么能要人报答。娘子,快休如此!”
离凤叹道:这位老人家不仅心地善良,胸襟更是磊落。正自赞赏不已,却听那女子说道:“你不要报酬,让我欠下你的人情。我不是吃了大亏么?那可不成!”
第53章 天仙美人
屋子内外,三人俱如石化一般。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东西不要报酬,失主竟然不高兴,还觉得吃了天大的亏去。
章老翁张口结舌,半天反应不上来:“娘子,你是何意?”
女子把银锭又塞了过来:“你一伸手,咱就两清了。”
章老翁一径推去:“不能要,说什么也不能要。”
女子嘟着唇:“我不能随便欠人情……老爷爷,你不要银子,那就换点别的。”说着拔下发间一只凤头金钗:“换这个行不行?这可是我姐姐最喜欢的首饰。”
章老翁气的说不上话来,一阵阵的咳嗽,转身就往屋里走,不想再理她。
女子愣了一下,急步追上:“老爷爷,别走啊。”将要把人拽住,又不知想起什么急忙收手,见章老翁已快迈进门了,无奈之下跺脚喊道:“罢了,罢了,我给你治治这咳嗽吧。”
这一说,章老翁倒真停住了脚步,回身瞅她:“我嗽了多少年了,你能治?”
女子闻言丢了白眼儿:“我不能治,天下谁还能治?”
章老翁上下打量她一番,暗自腹诽:这孩子看年纪比小晚大不了多少,自己一个人出门,就敢随便说这样的大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女子看出他不信,开口便说:“你咳了有七八年,初时只在晨起,渐至夜间平卧之时,近来没了规律,动辄就犯,秋冬更重,如今又添了喘症。”见章老翁一脸吃惊,不觉洋洋得意,摇头晃脑:“我说得可对?”
这女子真会诊病?章老翁自己的症候自己明白,正生狐疑,又听她道:“那还不请我给你号号脉。这样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呢!”
雪仍未见小,两人在院中说了半日,身上都是又湿又冷。女子有些瑟缩,紧紧裹了大氅,对章老翁说道:“你这病不能受凉。老爷爷,要是就在院子里看,还是快着一些的好。”
章老翁瞧了瞧四周,空房虽多,却不曾生火。若进了自己的内室,那里面还有小晚和离凤,瓜田李下,该当避嫌。正在犹豫,忽听冯晚叫道:“爷爷,请大夫进来吧,不妨事的。”
章老翁叹了一口气:小晚总是这般懂事。
“那就请吧。”
女子随章老翁进到屋里,随意一瞧,就坐到了桌旁,示意章老翁伸出手来。
章老翁不见冯晚和离凤身影,瞄瞄床帐,见已垂下,知道两人都藏身在内,这才放下心来。才挽起袖子,又想起男女授受不亲,该当垫上一块巾布,便要起身去找。谁知那女子一点没有忌讳,直接就按上了他腕子。章老翁心道:我虽是半截入土的年纪了,可总还是个男人,腕上没铺东西,她怎么就号上了?这孩子太年轻,不懂得礼教避讳上的事儿。
女子诊了一番,对章老翁言道:“取纸笔来,我给你写个方子。”转头凑近桌上的茶壶,使手摸了摸。
章老翁以为她渴了要喝水,刚说:“别喝,那是冷的,等我给你灌些滚水来……”就见女子径自提壶倒水,淋在手上,轻搓了两下。原来她是洗手。
章老翁张口呆住,离凤在帐中也看得皱眉。
女子觉得洗净了,四下瞅瞅,也不见有可用的巾帕,就随意抖抖水珠而。趁着章老翁专心翻找东西,不曾注意到她,又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背身朝着床榻,偷偷照了起来。
她一径捋捋鬓发,将头上钗环拔了又插,又紧了紧领口,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绽开了一朵灿烂的笑容。隔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什么,挤眉眯眼扮了个鬼脸出来,十分俏皮可爱。
冯晚看得有趣,“扑哧”就笑了。离凤递过去一眼,含着规劝警告。冯晚一点没注意到,仍是大喇喇的盯着那女子看。离凤暗叹一气,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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