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晚往他袖子处扫了一眼:“其实除了那几次,你双手一直都拢在袖中。这也是男人的习惯使然。可你大概不曾注意过,女衣的袖子短,都是露出手来的,方便女人做事。所以我一见你就觉得别扭。”
那人的手立刻不知怎么待着才好,伸了又缩,攥了又放。
“你号脉的时候,根本就忘记自己扮的是女人了,没垫布巾……”
“你声音清丽,不像很多男子那样低沉,可还是不及女人们尖细,特别是笑的时候…..”
“还有,我近看你,你虽有耳洞,却没带珠环……”
那人已经抓耳挠腮,浑身都觉不对劲,好容易听见这句,立刻强辩道:“这不算破绽吧,我姐姐也不戴珠环。”
冯晚莞尔一笑:“可女子们不带耳饰时都爱拿小柴梗插着,以防洞眼边上的耳肉长合了。男人却有不同。没出嫁就有耳洞的,是小时候为了祈福,爹娘在神龛前给穿的。既然不是如女子那般是为了参加礼庆要佩戴珠环,自然平时晾着,不在乎洞眼会不会闭住。若出嫁后才添了耳洞,多是因为妻主赐下耳徽,要戴着明其归属。哥哥你还在闺中吧?自然不能戴东西的……”
那人张了张口,又没说出话来。
离凤听了半晌,暗自赞道:小晚心有七窍,玲珑至极。此时也不再躲避,撩起帐子,步下床来,对着那人一揖:“先生,还请相救舍弟!”
那人从冯晚脸上挪开目光,一瞥过来,霎时又张圆了嘴唇,直直盯住离凤。这眉、这眼、这面庞,如月、如星、如美玉。怎么也这样美啊!稍一回神,立刻又掏出小镜子死命的照了起来:“我就不信,胜不过你们……”
章老翁左瞧右望,捻着胡子纳罕:这是掉进美人窟里了么?一般出众,却又各具特色。
离凤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人搭理自己,抬头一看,见他仍端着镜子照个不停,撅着嘴不知嘟囔着什么。离凤只觉泄气,求救一般的看向冯晚。
冯晚对他一笑,转向那人,开口问道:“哥哥尊姓大名?”
“我叫凌……”那人忽而顿住,警惕的瞅了瞅冯晚:“干什么?我干嘛要告诉你!”
冯晚似乎有些委屈:“我看哥哥这般美貌……”
那人放下镜子,眉眼之中添了神气:“你这双眼睛还算管用。他们都叫我天仙美人!”
“嗯?天仙哥哥?”冯晚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叫了一声。
连离凤都忍俊不禁。
那人哀嚎了一声:“算了,算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我叫凌讶,惊讶的讶。我出生时把家里人和接生公公都吓了一大跳!”
“哦。”冯晚点点头:“我记下了,凌讶哥哥是六国第一等的美人,不知道医术是不是也是第一等?”
他那个“等”字说得甚轻,如风一般轻掠而过。
凌讶琢磨了一下:“第一么?那倒也不敢当。不过我要是自认第二,医仙的弟子何景华绝不敢认作第一。”
离凤暗自摇手:好大的口气!这还是在说医术。看来前面那个六国第一美人的称号,他是笑纳了。
第54章 半个双喜团花
冯晚转过头对离凤说道:“连天下第二的凌讶大夫都治不好你弟弟的病,看来他是没得救了。离凤哥哥,有道是生死有命,请你节哀顺变吧。”
“等会儿,等会儿。”凌讶有些不高兴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病我就治不好了?”
冯晚故作疑惑:“大夫站在病人眼前,都不肯开方子,这不就是让家人为他准备后事的意思么?”不等凌讶反驳,继续向离凤说道:
“离凤哥哥,你虽然难过,也不能勉强人家大夫。大夫行医都是讲究一个名声的,若是给病人诊错了、治坏了,那多丢脸面啊!所以遇着疑难杂症,他们往往都是不敢切脉、不敢开方子的,大多数都只会说‘治得了病,救不了命’这一句,再拿一些无关痛痒的药剂来搪塞。这里的医馆就都是这样。”
凌讶怒道:“喂,你什么意思?把我看得和那些笨蛋一样么?”
冯晚急忙摆手:“哎呀,凌讶哥哥,你这是生气了么?我知道你年纪轻,见识少,又是个待字闺中的男孩子,虽然背会了几张方子,其实是不会治病的。你别不好意思,我们真的不怪你。”
凌讶眼角猛抽,正要发作,听冯晚满带诚恳的又道:“不仅不怪,还要谢谢你,提醒我们去找何景华先生。何先生医术又高,人品又好,闻名六国,穷困百姓都拿他当神仙供着,原来人家还是医仙老人家的弟子……怪不得呢,什么稀奇古怪的病也为难不着他啊。离凤哥哥,你不去求何先生,还缠着凌讶哥哥做什么啊?”
离凤会意,故作怜叹:“原来如此。病急乱投医,连小孩子说‘会治病’的玩话我都当真了,实在不应该。”说着,作势要走,似乎是着急要寻那何先生去。
“站住!”凌讶被他们气得鼻子都歪了。
“谁说我见识少,不会治病的?谁说我讲大话,只会背方子的?何景华有什么了不起,还拿他当神仙供着!哼,眼前有佛你们不拜,非要去西天跪如来!真是可笑。”
52书库推荐浏览: 荷塘春晓 复仇 女强文 虐恋